出了門,只剩下無盡地冷風在吹,颳得人臉疼。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入秋的夜晚,的確是很涼的。
沈雲淵將手穿進大衣的袖子裡,把釦子扣好,才感覺到一絲溫暖。
怎麼會這麼失敗啊,沈雲淵?
他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著,吹著冷澀的秋風。
之前所有的錢都給高利貸了,才勉強還上了這個月的利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餘額賬戶,還有5塊錢。
這個錢,連打車都不行吧。
沈雲淵選擇坐2塊的公交車,去到了他們團的小劇場。
今天不是公演,劇場裡面只有訓練的人。
進去之前,沈雲淵借門口反光的玻璃看自己的樣子。
臉上有打架的痕跡,微微發腫,眼睛裡也滿是血絲,有些發紅。
狼狽得要命。
“雲淵,是你嗎?”
隊長於海瑞的聲音讓他回了頭。
“你換新衣服了啊,都沒認出來。”
走近了些,於海瑞才看到沈雲淵臉上的傷。
“怎麼又受傷了?那群人又去家裡催債了?”
沈雲淵的情況,他們分隊的人大多略知一二。甚至,對於沈雲淵經常受傷的事,也習以為常。
“快進去吧,最近降溫了,外面還挺冷的。”
於海瑞招呼著他進去。
他們只是一個小分隊,整個團有很多個小分隊,分別在一週的不同時間表演。
“雲淵,好久不見啊,這麼久沒來,我都要以為你退出了。”
一個隊員開玩笑地說道。
為首的排練老師看了沈雲淵一眼,說道:“這周的隊伍已經排好了,你下週再來吧。”
“好……”
哪怕是一個人分隊,成員都不少,哪怕少幾個人,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沈雲淵縮到角落,很安靜地注視著他們。
沈雲淵很喜歡唱歌跳舞,這是他現在令人絕望的人生中唯一的樂趣了。當燈光打在身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還可以被注視,還可以被看到。
可以享受燈光,享受舞臺,享受音樂。
那個時候,他還能意識到自己仍然存在,而不是行屍走肉。
“雲淵,雲淵……”
於海瑞將沈雲淵搖醒。
不知不覺在角落睡著了嗎?
沈雲淵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打算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回去,能去哪裡呢?
“我可以……今晚暫時睡在這裡嗎?”
排練的老師走過來:“那可不行,我們是要斷電鎖門的。”
“鎖門也沒關係,我就躺這裡。”
“雲淵,你和家裡人吵架了嗎?”於海瑞關切地問道。
沈雲淵別垂下頭,沒有回應。
於海瑞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這麼大了,還鬧離家出走呀……還是快回家吧,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呢?”
單憑這句話,就能知道於海瑞是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來這裡只是為了體驗生活。
事實也是如此。
哈……罷了……
沈雲淵搖搖頭:“拜託您了,老師,我就在這裡住一晚。”
“你就不能去隔壁招待所住嗎,不也就幾十塊一晚上嗎?”排練老師的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
“我……沒有錢。”
“啊,幾十塊都沒有嗎?”
於海瑞說著,掏出手機,給沈雲淵轉了100塊。
“快去吧,在地板上睡著,萬一著涼了怎麼辦?”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