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那邊再也不會有人等他。
他像是卸下了所有的負擔,哭聲裡滿是這些年的委屈:
「你明明說過每年生日都會陪著我的……可我18歲成年的時候你閉著眼睛動都不動一下……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最後親眼看著你停止呼吸……我在你的床邊喊了你一晚上……可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他哭得渾身發抖,想繼續用校服袖子擦眼淚,可眼淚多得像是擦不完。
就像今晚的煙花一樣,那些幸福的回憶最終還是如同泡沫幻影一般。
戳破後,是冰冷的人間。
林泉慢慢地哭累了,有些脫力地趴在欄杆上。
昨晚林盛發了大火,罵他是不孝子,一句又一句。
他既丟了母親,也丟了那個曾經愛他的父親。
他捂著腦袋低下頭。
頭好疼,不知道去哪。
城市重新恢復死寂,橋上連零星車流都沒了,路燈下只剩下他一個人。
初夏的晚上仍然有些涼,林泉抱著膝蓋不停地吸鼻子。
最後他還是掏出手機,翻出了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對面幾乎是秒接,然而接了之後卻又半天沒說話。
林泉有點想笑,大概想像得到對面的夏清逸一副委委屈屈、欲言又止的模樣。
明明是他先打的電話,他反而還催促起來:「有話就說。」
話筒裡的語氣頓時輕快起來,像邀功的小狗:
「學長,看見我送你的煙花了嗎?」
「嗯。」
「雖然學長上次說了不需要但這是我第一次給學長過生日,想著還是要給最好的。」
說著說著那邊的語氣又慌亂起來:「那個,生日是我問的班主任。」
「因為是沒經過學長同意訂的煙花秀,所以才打的縮寫,不然應該讓全城都看見學長的名字的」
「夏清逸。」
林泉打斷他,半閉著眼像是在跟自己說話,
沒什麼好堅持的。
那個家已經……不屬於他了。
「來接我吧。
「我想去你家睡。」
夏清逸捧著沒裝水的杯子,一口一口地喝著,仍然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學長前幾天還在生他的氣,今天突然就說想來他家睡。
那雙細長的腿走來走去,正好奇地熟悉著房間構造。
雖然學長再三強調,甚至是警告不準跟他睡一間房,但是隔壁他其實也能接受。
一牆之隔的床上躺著心心念念許久的學長,那張眉眼極淡的臉不像白天一樣對他橫眉豎眼,而是乖巧地縮在枕頭裡,被窩下的身體柔軟而白皙
夏清逸突然鼻尖一熱,連忙捂著鼻子站起了身。
「對了夏清逸,客房的淋浴間有熱水」
「嗎」
林泉走出來,看見客廳空空蕩蕩的,
奇怪,人呢?
他四處掃了一眼,沒看見人便先回房了。
今天來得匆忙,東西都還沒搬過來,不過好在也沒什麼重要東西。
他走進房間,再一次感嘆,明明只是客房,但也有些豪華過度了。
整個房間面積幾乎是他原來房間的兩倍多,還是跟一樓一樣的落地窗造景,一望無際的江水顯得房間更加寬敞大氣。
當他知道這是安排給自己的房間的時候,一時有些盛情難卻,可是問了夏清逸,卻說沒有更小的房間了。
他看了一眼隔壁夏清逸的房間,嘆了一口氣——這人的小心思真是顯露無疑。
他長嘆一口氣,算了,自己上次也發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