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不想聽你說些沒用又喪氣的廢話,我就想問問你,這麼多年,你就沒什麼東西留給我和小染?”
於婕繞了半天,總算是不耐煩地說明來意,若不是自己荷包空空,明月集團又沒到手,誰還耐煩過來,病房中味道難聞,她來一次就要不舒服好幾天。
“你還想要什麼東西,這些年我把我能給的都給了你,就到了現在,也還要壓榨我,我很快就要變成一個死人,什麼也給不了你。”
戚明將頭深深地埋在枕頭中,傳出來的甕聲甕氣似乎還帶著某種異樣的聲音,恍若嗚咽,於婕皺著眉頭咒罵。
“沒用的東西,我就不信你在外面沒點私房錢?之前不是養了好幾個女人,錢都到哪去了?戚明你可要想清楚,錢財那玩意也帶不到棺材裡,還不如給我們母女當做依靠,等你死了也有人真心哭兩嗓子。”
真心?戚明索性不說話,恨不得將自己悶死在枕頭中。
笑話,自己的一生成了最大的笑話。
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來一個人,一個很久不曾在記憶中出現的人。
那個女人談笑晏晏,脾氣好極了,從來不會大聲說話,甚至就連呼吸都帶著小心翼翼,彷彿怕驚擾了誰,無論什麼時候和她談天,她總是唇畔含著笑容。
可惜啊,可惜自己將被老爺子強迫的不滿全部加諸在了她的身上,又天天耳根子被於婕提著,灌進了不少難聽話。
如果是她,怕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這些話吧。
她是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戚明死死咬著牙,希望用枕頭隔絕整個世界。
於婕又罵了幾句,看見不到什麼效果,氣得不願意浪費口舌,狠狠踢了病床兩腳,這才離開,戚染早就不耐煩呆在這裡,只覺得消毒水味將新裙子燻的見不成人,恨不得早點離開。
母女二人罵罵咧咧地走出病房,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
牆角處一個女孩嘆了口氣,緩緩走了出來,腳下是一雙平底鞋,來醫院探病本就不適合高跟鞋,無端的擾人清靜。
本來只想著偷偷看一眼,甚至不願意驚擾戚明,只是聽著病房中的汙言穢語,戚曉到底忍不住了。
老爺子說過,她和戚明畢竟是剪不斷的父女關係,血濃於水,怎麼樣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戚曉本覺著戚明從小到大做的那些事足夠自己死心,只是聽著病房內的動靜,卻怎麼也無法看一眼就離去。
戚明腦海中正在想著關於那人的事,氣得捶腦袋,為什麼想不起來呢,明明是這樣美好的女子,怎麼在自己記憶中的畫面就那麼少,少得可憐,甚至連回憶都屈指可數。
抬頭已是淚流滿面,卻忽然就看到那人從幻想中走了出來,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身前,還是那樣溫柔的眉眼,卻沒有一直掛著的笑容。
是了,自己這樣壞,她怎麼可能還會笑呢?
“小嫻。”戚明輕輕的喚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戚曉聽到戚明口中的稱呼,猝不及防下眼中竟然落下淚水,她伸手輕輕扶著想要起床的戚明,微微搖頭。
“爸,是我。”
原本以為喊出這個稱呼應該會很困難,卻也沒有想象中那般艱難。
“曉兒……”
戚明停止掙扎,全身力氣仿若鬆懈下來般癱在床上,苦笑看著天花板。
是啊,那人已經去世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出現在眼前。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遇到自己。
戚曉沒想到會從戚明口中聽到母親的名字,戚明也沒想到戚曉竟然會出現在眼前。
兩個人默然無語,戚曉坐在床邊,看著碩大無比卻讓戚明有心無力的果籃,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