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為什麼要戰鬥?
他的記憶已經出現了模糊的痕跡。
自蟲巢中誕生後,他就沒有一刻停止過戰鬥。
蟲族的傳承記憶告訴他,只有上一任蟲族女皇隕落後,蟲巢才會重新自動開始孕育新的女皇。
而必須要等到上一任伴生王蟲們,也追隨他們女皇的腳步,全部死亡後,新的女皇和祂的四名伴生王蟲,才會同一時間自蟲巢中誕生。
但有什麼傳承記憶力也從未出現過的未知錯誤發生了。
他和鸝,竟是自同一顆卵中誕生的王蟲,本應和他們一同誕生的其他三顆伴生王蟲卵,則全是無法孵化的死卵。
他們,從誕生初始,便只剩下彼此。
從卵中破殼的瞬間,迎接他們的,不是他們的女王或是同伴,而是上任王蟲只差一寸便能輕易切斷他脖頸間中樞神經的尖利鐮狀上肢。
他毫不懷疑,如果不是無法破壞王蟲堅硬的卵殼,上任王蟲們甚至不會給他任何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機會。
在長達8天的無休無止的追殺之中,他和鸝奔襲了不知多少顆星球。
從一開始的毫無還手之力,到反覆受傷、敗北逃亡,再到後來逐漸掌握了蟲族傳承,擁有了能與上任王蟲們抗衡的力量——直到誕生後的第八天,他們方才險之又險地完成了反殺... ...
但冥冥之中,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錯的。
他們弄丟了一件比自己的生命更為重要的存在,在偏離的軌道中,他們永遠無法追尋到自己命中的歸宿。
這個錯誤應當如何修正?
怎樣才能找到這個最重要的存在?
到底怎樣做,才能讓一切回到正軌?
... ...
一片虛無中,他漫無目的地遊蕩了很久。
他感到自己的腦中好像缺失了一塊,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可以填補這個空缺的辦法。
他突然駐足,在原地慢慢蹲下,伸出雙臂環抱住自己人類擬態下的雙膝。
記憶中,好像不止一次,只要保持在這個姿態下,就會有溫柔的懷抱將自己環住... ...
可現在,他等了好久好久,為什麼沒有了呢?
只要那個懷抱終究能再次擁住自己,他可以一直這樣,等在這裡。
他渾渾噩噩地想著... ...
“翎,你願意和我結下契約,成為我的專屬靈獸嗎?”
空靈悅耳的女聲自上方的虛無中響起,奇異般地安撫了他的情緒。
他抬起頭,在一片虛無中,無法找到視線的焦點。
但他知道,那就是他所追尋的最重要的存在。
他聽到自己向來古井無波的聲音變了調,從未有過的歡欣雀躍,幾乎快要從中滿溢而出——
“願意...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