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班克羅夫特原地抓狂,一頭本就有些凌亂的金髮險些被他自己薅禿了去,“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這一個個!這一個個的!!”
“怎麼都這麼喜歡單方面掐斷通訊!”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 ...
獨自暴走了數分鐘,他最終還是認命地大踏步向著懸浮車停車場走去——他必須再到總統府邸走一趟才行。
---
---------
片刻前,總統府邸內。
蜷縮在從Np-7星球的廢棄二層民宅裡運來的那張瑜清婉曾經睡過的逼仄小床上,洛修被光腦發出的一陣特殊提示音驚醒。
他麻木地掀了掀沉重的眼皮。
一次醒來... ...是什麼時候?他已經記不清楚了。
室內的光線非常昏暗,映入眼簾的,隱隱約約是床單上那種熟悉的柔軟碎花花紋。
原物早在數年前他們離開Np-7星球的時候,就被小婉姐姐一併收好帶走了。
如今的這張,是他循著記憶中的模樣,親手繪出圖案,著人做出的仿製品罷了。
躺在這張物是人非的小床上,他不止一次想起他的小婉姐姐曾在閒暇時講過的許多來自她家鄉的食物、風景,以及奇奇怪怪的典故。
他還記得,在聽了“刻舟求劍”這個成語的來龍去脈之後,他當時對此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如此蠢笨之人。
這刻舟之人難道不知,就算在寶劍落水時擦過的舟身上,刻下一道再深的痕跡,這艘載著他的小舟卻一刻不停,漸行漸遠,波濤滾滾,亦不可逆流。
他窮其一生,都再也無法找回那把遺失在過去的寶劍。
而如今,死死守著這棟破舊小樓的他,和那個扒著舟身的刻痕,惶惶不願放手的蠢人,又有什麼區別?
... ...
聯盟建立初期,他以鐵血手腕迅速肅清了一批刺頭,可謂積威甚重。而負責唱白臉的班克羅夫特也挑起大梁,將議事長一職幹得越來越像樣子。
恩威並施之下,聯盟裡的事務逐步走上正軌,如今的洛修,已經不大親自參與管理了。
除非是出現了帝國的軍團已經突破了涅瑞克星大氣層外圈防禦屏障這種程度的緊急事件,這個加密頻道才會被啟用。
倒不是他有多捨不得耗費了諸多心血方才發展至如今規模的星際自由聯盟,而是為了親自會一會凱恩——會一會這個帶走了小婉姐姐,卻沒有保護好她的廢物,親手瞭解了他,或者就此死在他的手上。
思緒回籠,怔了半晌的洛修被光腦孜孜不倦叫囂著的特殊提示音吵得腦仁生疼,終於神情懨懨地接起了班克羅夫特透過特殊加密頻道打來的通訊。
他剛剛耐著性子聽到班克羅夫特火急火燎地說出了那在整個星際自由聯盟高層,被視為絕對禁忌的三個字,就見光屏頂部突然彈出了一條只有“在嗎?”兩個字的土到掉渣的古早搭訕語。
而這條訊息的來源,是那個被他設定為最高優先順序,卻絕對不可能再次亮起的通訊好友!
他渾身一震,像中了邪一樣瞬間從床上彈射而起,顫抖著指尖戳開了這個聊天對話方塊,向對方傳送了一個影片通訊請求。
至於可憐弱小又無助的班克羅夫特議事長,就這樣被無情地擠掉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