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罪的是秦爺爺和你。”
只有相熟的才知道,年輕時的秦老差點為燒死在大火中的妻兒自戕。
他痛到極致時把那些悲哀的記憶忘掉了,一場大火又讓他回想起來。
所以他嘔血那一刻,就已經撐不住了,也救不活了,兵不血刃無過於此。
知道秦老這個弱點的人,一個是明叔,一個是元和帝,因為其他人都已經死了。
明叔在墳山上哀毀骨立,元和帝在秦老死後鬢髮斑白,所以到底是誰放的火呢?
金卯還不知道,秦老嚥氣之前元和帝也在場,老人家抓著他的手讓他放過金氏遺孤。
這個冷血帝王親手殺了很多人,親人、朋友、知己,全都死在他手上。
但面對那位脾氣古怪的老先生時,他始終以弟子自居。
他在周景舒和明叔的注視下向床上的老人跪下去,泣不成聲。
“先生,”這滿臉風霜的九五之尊紅著眼睛泣血哽咽,“您當真以為弟子心如鐵石麼?那是、那是弟子的股肱兄弟啊——”
可誰會信他呢?
他畢竟把金琰殺了,也把自己求之不得的人逼死了,若非蕭褚在南風館一聲聲質問他刺激他,他恐怕永遠都清醒不過來了。
等徹底被夢魘吞噬,他就會忘掉自己的最初動機,然後麻木不仁地殺死金爽金卯。
秦老臨終時牽掛的是金卯。
他對元和帝說,那孩子命苦,你護護他——
怎麼不護?
朕沒想過要殺死他們兄弟倆啊——
……
這些話周景舒知道,但她沒告訴金卯。
她看他在外面作死,很想給他兩下。
金卯想起那晚就不得不想起蕭摶:“蕭摶把我打得很慘,你以後記得打回去,但別把人打死了。”
“那晚我其實想去看你,可我沒法說服自己啊,我記憶中的你一直都很壞,我去永巷的第一天,你掐著我的下巴問我是否心悅你。”
這一世賀寅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他掐著金卯的下巴,分明狂喜得想把對方揉進懷裡瘋吻,卻裝著高冷,戲弄般問對方喜不喜歡他。
對一個靦腆的人說出那種話,其實很傷人。
金卯:“對,我就是心悅你,可你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讓我覺得自己很差勁。”
那時金卯難過得快哭出來了,他喜歡了一個口無遮攔的混賬東西。
混賬東西讓他去睡稻草床,一天到晚基本不怎麼露面。
他以為這混賬在屋裡看書,其實對方戳破了一個窗紙洞,每天站在窗後看他費勁巴拉的在院裡忙東忙西。
稻草床不平整,他每晚都會被硌醒。
每每他翻身的窸窣聲響起時,隔壁的人就捂著瘋跳的心口無聲說“你是我的”,翻一下就說一聲,但第二天照樣惡劣的把他堵在院裡戲弄,故意湊到他面前作勢要吻他,等他閉上眼時又笑著離開。
那時金卯過得很煎熬,無地自容的躲著對方,儘量不在九殿下面前晃。
然而他心涼時對方又跳出來,站在他背後輕聲說:“寶貝,鹽是不是放多了?”
“今天還吃草麼?你是兔子可以天天吃草,可我得吃肉啊——”
“你幾時給我肉吃——”
“吃你好不好?”然後嘴唇若即若離的在他耳垂上碰一下,“要孤親你麼?你不是心悅孤麼?快說要啊——”
……
金卯一想起那些回憶就氣得想捶人。
但那一世的賀寅開啟永巷的院門時對他敞開懷抱,告訴他不要怪三哥,告訴他大家攔著他不讓他來永巷,是心疼他,是為他好。
那一世的賀寅問他可不可以吻他,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