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輕聲答道：“公主殿下要把它搬去長央宮麼？”
少女嘖了一聲：“呆子。”
“奴婢愚鈍。”
少女輕哼一聲，揹著手慵懶的從假山前離開。
金卯大氣不敢出一聲。
許久才反應過來，他又沒做賊，為何要躲？
少年捂住他的嘴，等那兩人走遠後才鬆開。
金卯耳朵臉頰紅成一片，低聲道：“多此一舉。”
對方沒說話，狹長雙眸暗沉沉的盯著他，然後將那隻捂過他嘴巴的手放在唇邊，猩紅舌尖從掌心舔過。
金卯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雙腿像被抽去筋骨般發軟酥麻。
被慾火侵蝕的少年突然啞著嗓子叫了他一聲。
“金卯。”
那一瞬間，金卯覺得自己像被猛獸點名的獵物。
金卯落荒而逃。
“王八蛋——”他回頭罵了一句。
後面的少年直勾勾看著他，金卯不敢停留，十萬火急的來到文書房。
手心能有什麼味道？
他看著自己的手心，伸出舌尖。
沒有味道。
良久良久，他歪頭趴在桌上，看向案頭玉瓶裡的乾花枝。
抬手，將花枝撥了兩下。
這年秋天，陛下要帶百官去莽山秋獵。
崔蘭將金卯塞進隨從人員裡，叫他端端酒水。
掌印大人面上笑著，心裡冷著。
整個皇宮裡就他這小兒子最好看，那群老狐狸全都認得蕭褚，這會兒也該叫他們見見故人子了。
金卯抱著一罈荔枝釀進大帳添酒時，一幫大員朝他看過來，突然就不說話了。
幾個老尚書還以為蕭褚詐屍了，頭皮不自覺緊繃起來。
崔蘭都把這群老狐狸的表情看在眼裡。
他叫金卯：“金卯，把酒放下，去後面看火。”
金卯細聲細氣的應諾。
大家這才放鬆神經。
崔蘭幽幽嘆了口氣，向六部堂官們說道：“可憐就只有這一個孩兒了，長成這樣，真怕歹人向他動歪心思，把他送去文書房也是無奈之舉，想必大家能體諒咱家。”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那他無奈的把金卯塞進司禮監，大家也能體諒吧？
金卯出去時三位皇子正要進來。
他連忙讓到一邊行禮，還沒跪下去，一隻蒼白的手就把他提了起來。
金卯認得那隻手。
對方垂眸看著他，含笑道：“外面下雨了，別亂跑。”
他細聲道：“要你管。”
崔蘭聽到這話連忙呵斥他：“怎麼跟九殿下說話的？！沒規矩，自己去找崔滁領罰！”
金卯茫然一瞬。
九殿下？
他餵了幾年的野人是九殿下？
賀寅笑道：“大掌印快不要這樣說了，孤覺著他這性子挺討喜的，去玩吧，山上危險，不要跑遠了。”
金卯走出帳篷老遠才回過神，低罵一聲：“王八蛋！”
九殿下又怎樣？
他來氣了照樣罵！
莽山有大片大片的紅楓林，秋日裡漫山遍野的豔紅楓葉宛如烈火般燒開，楓林山谷間有幾條小溪，金卯很稀罕這些風景，一得空就往溪邊跑，踩著溪水爬上山頂吹風。
他今日來晚了，山頂最好的位置被人佔領了。
金卯抿著嘴一手拎鞋一手拎著下襬，站在下邊水裡，仰臉瞧著賀寅。
賀寅手裡拿著刻刀正雕琢著什麼，輕輕吹掉木屑，噙著笑向他看下來。
“水不冷？”
“今天出大太陽呢。”
“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