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就重重的抽下來。
“孽種!”鞭風下,賢妃低聲怒咆道:“蕭家祖上八百代外嫁女子,從未有誰生過賊!你倒好,偷上癮了!丟人現眼的惡鬼!”
那些食物都是從假山後拿回來的,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底下,每天晚上餓狠了就爬進床底,拿出來吃一小口。
他怕自己吃完了就沒有了,所以每一口都很珍惜。
可天熱了,食物黴變的速度奇快,一大盒東西都腐壞了他也捨不得扔。
小宮女聞著怪味摸下床底,就找到一盒生滿綠黴的物什,糕點酥肉,什麼都有。
她怕九皇子把自己吃死,便將這盒東西上交給賢妃。
於是賀寅被狠狠抽了一頓,賢妃叫人把盒子扔了。
賀寅紅著眼睛跑去搶,被賢妃抓著衣領丟回寢殿。
他急喘著衝生母低吼一聲,突然僵倒下去,四肢蜷曲痙攣。
透過門縫,他看到賢妃嫌惡憎怖的臉。
隨著門被重重合上,賢妃的臉消失在眼前。
……
金卯再見那小孩時,對方跑得一瘸一拐的。
他眸光一頓。
這是又上哪捱打了?
假山後傳來狼吞虎嚥的聲音,賀寅把東西全部吃完了,一點沒剩——他怕帶回去又被別人扔掉。
第二天金卯在袖子裡悄悄揣了一瓶藥,對方仍舊像餓死鬼投胎似的,吞嚥食物的聲音極其兇殘。
他聽著那動靜,漸漸增加食物分量,到後來,兩隻袖子都塞滿了。
光陰流轉,寢房門前的木棉花被春雨打了一年又一年。
那瘦小的人突然比他高了一個腦袋,接著又比他高了小半個肩膀,長成了肩寬腰窄的模樣,唯有露在外面的面板仍舊是一股病態般的慘白。
金卯瞧著對方的步子,默默掐算一下:那少年走一步,他得走兩步。
對方拿著他的東西快步往前,他低著頭,依然走在後面。
兀地,滾燙指尖在他臉頰上蹭了一下。
金卯眼底一慌,對方比他還慌,倏然就不見了。
金卯抬起頭環視一圈,抿了抿嘴:“出來。”
樹後的人沒回應他,把微微顫抖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輕碰了一下。
金卯就站在樹後看著對方抬起手臂的側影,燙著臉匆忙移開視線。
“不知羞恥!”金卯紅著眼尾離開。
心口鼓脹得厲害。
樹後傳來一聲低笑。
“你拿了我的東西,就不該如此、如此——”金卯頓住腳,耳垂紅得滴血。
少年悶沉稚嫩的聲音早已蛻變得華麗悅耳,蠱惑般在樹後低語道:“如此什麼?不知羞恥麼?”
金卯咬了咬牙:“你還知道啊!”
“可你身上很香啊,是不是抹了香膏?”少年突然就移到金卯身側,炙熱的呼吸陡然撲向敏感的脖子。
唰的一下,尾脊骨戰慄發麻。
輕飄飄的熱氣像鉤子似的鑽進骨髓,撩得人微微哆嗦起來。
金卯逃也似的跑了,這晚他翻來覆去,沒睡著。
翌日清早,他看著自己放了滿滿一抽屜的零嘴,耳朵猛不丁熱了起來。
“混賬——”
混賬用手指碰了他的臉頰,接著又把那根手指含在嘴中……
不要臉!
他把抽屜合上兩袖空空的出了門,低著頭從那假山下路過時,後面砰的一聲。
金卯心臟差點被嚇飛出去,膝蓋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懷裡的紙筆嘩啦啦掉了一地。
少年站在他身後,彎下腰來,太陽底下面板泛著刺目的病態白,狹長雙眸裡滿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