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和血無關,白花這麼想著。
她又過起了最初的生活,空曠的房屋,只有她自己和哥哥兩個人的日子。她不再出門找那些夥伴,而那些夥伴也默契地不再找她玩耍。從日出到日落,白花就坐在窗前,她抱著布偶熊,遠處的歡聲笑語從窗外傳來。
“我是一個災星,不能把厄運帶給他們,像我這樣的人,能夠遠遠地望著他們,就已經很快樂了吧。”
“所以我不會羨慕,不會想要和他們一起。”
然後,白花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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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嗎?
白花揉了揉眼睛,沙塵迷在眼睛裡,又澀又癢。她滿目通紅,卻流不出淚水。
哭啊,哭出來就好了。
她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道。
眼裡的景物漸漸模糊,化成渙散的光斑。
璀璨、夢幻、一觸即滅。
就像那天一樣白花永遠也忘不了的那天。
天還未亮,窗外就開始嘈雜起來,人聲,鐵器聲,還有吵鬧聲。白花還在睡夢裡,她揉著睡眼,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然而外面卻忽然安靜了下來。
接著,是禮炮聲,樂器聲,還有馬蹄的聲。
她從未聽過的美好聲響都從視窗傳來,鳥雀鳴叫,泉水叮咚,還有人的輕歌曼語。
“白花,白花。”
有人輕輕地喊她的名字,從各種繽紛裡面,有個人喊她的名字。
“白花,白花。”
又有人喊她,還有人喊她,無數個人都在呼喚她,白花愣在那裡,巨大的幸福感一下子擊中了她,那麼多人都在呼喚她的名字,就彷彿她重新被整個世界需要了。
她忙不迭地從床上爬起來,急匆匆地向視窗撲去。
外面天光初蒙,從地平線那角紅芒延伸,一條殷紅的絨毯一路通到了她的窗前,新鮮的露珠凝結在上面,彷彿一條茁壯的血管。而在它的兩側,各色穿著禮服的人兒,抱著各樣的樂器,滿臉幸福地鳴奏著。
她認不得這些人,她也認不得這些樂器,但她認得那些表情,她認得那些笑容。
那是幸福,是快樂,是從內心深處展現出來的喜悅。
再遠些,是一些英武的盔甲騎士,他們穿著銀色的麟甲,跨著棕色的駿馬,騎士們在日出的輝光裡爍著耀眼的亮色,禮儀用的長槍被他們高高擎起,茁壯的馬兒用力地一聲嘶鳴。
在眾人的矚目下,有個人走上了紅毯。
他生得高大,卻看不清面目,逆著光,只有滿頭銀色的長髮輕輕飄蕩。他披著寬大的披風,在眾人地簇擁下向白花走來。
他每前進一步,周圍的人都向他鞠躬致意:馬兒們扯了個響鼻,而騎士們則重重地擂下胸甲,樂手們奏出重音,歌唱家們則輕哼聖名。
他似乎很急,每一個步子都邁得很大,顧不得和周邊的人打招呼,但他似乎又優哉遊哉,走在露水的絨毯上,興奮地哼起了小調。
說真的,他唱的聲音不太好聽,但是每個人聽了都高興,因為那是高興的聲調。
他走到窗前,這窗戶低矮,只到他的腰間。他伸出雙手一下子把白花從屋子裡抱了出來。
那天的天光微亮,卻刺得人眼目通紅。
那日的視窗逼仄,卻只是最後的黑暗。
在那人懷裡,白花紅著眼眶。
哭啊,哭出來就好了。
她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道。
因為他溫柔地蹭了蹭白花的臉,說道:
“女兒,爸爸接你回家了。”
第二十三章 【黑血】
“白花,你的名字是叫白花吧。”
穿著宮裝的老嬤嬤站在面前,她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