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低下頭的同時不由自主地朝向北歐寧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老臣不敢。”
蕭淵一拍龍椅的扶手,“放肆!”
“求太上皇息怒。”
天子一怒,眾人紛紛跪拜求饒。包括入鄉隨俗的使者們,同樣行了自己國家大禮。
“哼!”
蕭淵冷哼一聲,聲音冷硬而肅穆,“陳卿,朕是退位了,但朕不是死了。”
伏在地上的陳斌後腦勺一涼,倏然想起之前蘇廣隆奪走他官印時候的話,忍不住微微抬起了點頭,大聲示弱道:“老臣不敢欺君罔上,求太上皇明鑑!”
北歐寧稍稍抖了抖腿,該死的天陽人,成事不足!
北疆的大禮是需行禮人屈膝半蹲的同時,並指居高輕觸眉尾,已視作最高禮儀。當下,北歐寧自是行了大禮,態度到位,體力卻吃不消了。
蕭淵遠遠瞥見,心中怒氣稍稍褪下幾分。
然而陳斌並不知,他只覺得若是不按照計劃來,他和陳府上下的榮華就要消失了,一直沒能抬頭的他,也不知高座上幾人早早防患著他們了。
“孝王爺!老臣一心向著太上皇,小王爺之事事發突然,如今皇室子嗣飄零,若輕易揭過此事,怕是不能服眾啊!太上皇!您為我朝殫精竭慮,定不想我大天陽輕易落在他人手中吧?”
陳斌說完,重重地磕了個頭。
孝王爺是蕭家宗族的長輩,算是太祖皇帝——也就是蕭淵蕭雲璟祖父的叔父。孝王爺身無長處,然兒孫輩懂事孝順,讓他即將到達耄耋之年依舊能精神地參與天陽難得的盛宴。
此刻。
不明緣由的孝王爺有些猶豫地看向自己的侄太孫,不聾不啞不做家翁,他平日裡最不愛管閒事了,每日賞賞花喂喂魚逗逗鳥,日子清閒又有滋味,要不是天陽難得舉辦周國覲見的萬壽宴,老爺子原是想告病在家的。
卻沒料到被惡人當作槍使了。
白卿安見座下老頭死不悔改,面上閃過一絲煩躁,兒子就在他們旁邊呢,這老頭見天地說七說八,萬一日後真有不長眼地欺負她兒子怎麼辦?
當然,她想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但白卿安知道,這事有一部分就是衝著她來的,她不能讓兒子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
蕭雲璟被小媳婦嗔了一眼,偏頭清咳了一聲,他在入殿前和安安說,現下他的身份已不如她,照規矩來說,他們是不能並列走的,而妻主講話,他們也是不能插嘴的。
蕭雲璟回頭給白卿安肯定地點了下頭。
陳斌在等孝王爺摻和,孝王爺在等蕭淵指示,蕭淵在看蕭雲璟和白卿安的意思。
處在階級頂端的白卿安今日威嚴甚重,紛繁好看的宮裝彰顯出她的地位,“陳太師是吧?”
陳斌渾濁的眸中閃過一絲驚異,很快反應過來,“老臣在。”
“來來來,先起來。”
白卿安坐在專屬於自己的高位上,聲音慵懶隨意,“陳老爺子一心向著天陽,向著我兒子,怎麼說都是大功臣,如何能跪得?還不快快扶起?”
“眾卿平身——”
被蕭雲璟一個眼神嚇到,內侍大太監嚇得立馬叫起。蕭淵簡直沒眼看,真沒用啊,被皇弟一嚇唬,把在早朝上的話拿出來說了。
好在眾人只顧著謝恩起身,沒有多加在意。
陳斌一家依舊站在殿中,陳笙靈仍舊不在。
這也是陳斌非要啃下一塊“肉”的原因,他的嫡孫女已經摺損在這事上了,怎麼樣他也不能血本無歸。
“陳老爺子見多識廣,你覺得該如何證明我兒子是我兒子呢?”白卿安伸手托腮,問道。
陳斌年紀大了,能不跪自然不願意,既然已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