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谷誠一怔,六娘與他想到一塊了?
“可以。”
許谷誠雖然極不願參加茶人比試,可他不能放任許倩一人踏入這黑色漩渦中而不聞不問,無論她突然出現在茶人比試上是什麼目的,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有責任保護她。
許谷誠整了整衣袖站起來,準備去和呂氏說此事。
不想剛站起身來袖子就被拽住。
他低頭一看,便見到許諾仰著頭,笑的和花一樣,對他說:“爹爹,我去。”
許諾自知她茶道修養不足,卻也自信她比許倩強些,至少她去參加茶人比試不至於和許倩一般輸得那般慘,壞了許家的名聲。
許谷誠擔心許倩參加比試壞了許倩自己的名聲,許諾卻只是單純地擔心許倩壞了許家的名聲。
至於許倩的名聲,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去顧及。
更重要的是,她不會去為那麼個心腸惡毒的人擔心。
許谷誠眼中目光變幻,點頭示意許諾起來。
許諾放開許谷誠的衣袖,乖乖站起身來,認真施禮道:“爹爹先前同女兒說過茶人比試其中的原委,女兒也不想碰一絲半毫,可如今四姐已經參加了,許家也算是牽連其中,不如讓女兒也去吧,女兒在茶道上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六娘,茶道是高雅的藝術,汴京的茶人比試已全部變了味,如今四娘一人去,爹爹已經很失望了,不希望你也去。”許谷誠溫和地看著許諾,撫了撫她的肩。示意她留在書房。
他對許倩的失望從去年來京時就已經存在了,此時失望更甚。
不曾想到他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如今會變成這般。
竟然會瞞著家裡獨自赴京,竟去參加他多次強調不可沾惹的比試。
他這些年對四孃的教導竟是這般結果,他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失職!
許諾雖是不在乎許倩的名聲,可許谷誠的名聲對她而言卻是十分重要的。
待許谷誠話音落下,她就抱著他的手臂撒嬌道:“爹爹。四姐都去了。您讓我也去吧,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讓女兒任性一次吧。女兒絕不會讓許府名聲有瑕。”
看著許諾期待的目光,許谷誠心中有些猶豫。
這時,書房外傳來呂氏的聲音:“老爺,我陪六娘去長公主府。您便不要去了。”
許谷誠扭頭,沉默半刻後點頭。而後道:“晚娘,如此,你便費心了。”
妻女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考慮到種種。只能先委屈她們了。
隨後許谷誠便派了人去長公主府報名,呂氏和許諾則以最快的速度去沐浴更衣。
不久後二人乘了馬車向長公主府而去,帶了稍後會用到的茶具和今年新出的茶。
呂氏額上貼了紅色的三葉草花鈿。身著茶色大袖,淺綠襦裙。襦裙上繡著纏枝蓮紋,與鞋上繡的蓮葉紋路正是相配。發上只用了一對玉簪和一個象牙梳篦修飾,耳上也只墜著兩粒小小的珍珠,整個人裝扮的十分清雅,卻又不失端莊。
呂氏的裝扮是早早就配好的,只要有類似的場合直接取出來穿便是。
許諾的衣櫥卻沒有這樣明確的分類,她今日一身裝扮都是春棠剛才匆忙搭配出的。
她額上貼著綠色花鈿,身著鵝黃纏枝紋褙子,月白八幅長裙,頭上髮飾比呂氏更為簡潔,只簪了一支木簪,耳上頸上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佩戴。
如此穿戴更顯她五官的清麗,好似水墨畫中走出的人兒。
二人從馬車上下來便有人前來接待,走過長長的遊廊,便到了鬥茶之地。
這個季節正是桃花最盛的時候,一路向鬥茶處而去時都能聞到桃花的香氣,此刻跨過這道門,便看到了一園子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