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蘊滿秋日涼意的急風從院中吹過,樹上枯黃的葉片隨著風從枝幹脫落,在空中狂亂地飛舞。
室內,紀玄端坐在案几前寫藥方。
紙張被風掀起一角,發出嘩嘩的響聲。
他將筆放在筆架山上,又取了鎮紙壓好,而後繼續提筆寫藥方,鎮定自若。
寫藥方的宣紙,一滴多餘的墨也未沾上。
許諾在一旁清洗茶具,問他:“何時回應天府書院?”
紀玄停筆,看了眼自己的手,並不說是哪日,只道:“與葉十五郎約好了。”
見他不多說,許諾便也不再問。
但看到他面色依舊發白,擔心他現在回去,紀家人瞧見會擔心,便說:“我大哥和二郎今日都在府中,你要去找他們嗎,我帶你過去。”
紀玄點點頭,算是應許。
許諾將藥方交給七月去抓藥,自己帶著紀玄去找了許平逸兄弟,而後送胡靈回了後院。
兩日後,許平逸收拾好行李,準備回應天府書院,呂氏和許諾送他。
出去後,竟發現門外停著葉家的馬車,葉清臣聽到聲響從馬車下來,向呂氏問好。
顯然,二人將一同前往應天府書院。
而紀玄曾說他與葉清臣約好同行。
一瞬間,許諾便知紀玄原計劃也是今日回書院,但因為要給胡靈施針,從而推遲了。
許諾卻對打擾到紀玄原定的行程感到很抱歉,卻也不願揭穿他特意隱瞞的好意。
紀玄第二次幫胡靈施針後,許諾送他離開,遞給他一本書。
紀玄看到封皮,一貫如湖水般平靜的眼瞬間瞪大,一張清雋的臉上寫滿了吃驚。
他兩手接過書,仔細翻開,目光中好似盛滿了星辰,閃閃發光。
“六娘,這書是哪裡來的?”紀玄十分驚訝,語氣中也夾雜了少有的驚訝。
在蘇州時,朱商曾費了很多力氣去尋找這本書,幾番查尋卻毫無線索,連此書是否存世都難以確定。紀玄也為此惋惜了許久,沒想到今日卻在這裡遇見了。
看到紀玄的反應,許諾露出得意的笑容,知道自己這個禮物沒送錯。
她笑著說:“胡靈託我給你的,是對你的答謝,至於這書我也不知她從哪裡得來的,不過,你千萬要收下,否則她下次不舒服時便不敢尋你。”
紀玄知道胡靈的性格,沒有拒絕,小心翼翼地將書抱在懷裡,開心地點頭。
這本醫術,夠他研讀半年了。
胡靈之後每半個月便去一趟應天府,讓紀玄幫她調理,情緒不再那樣容易波動,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十月,許倩出嫁。
十一月,汴京下了一場大雪,一夜之間,屋外一片素白。
屋裡暖爐燒得很熱,許諾裹著被子坐在榻上,將窗戶開了一條縫,呆呆地望著外面。
“娘子,娘子!”
七月踩著雪跑到窗邊,將窗戶完全開啟。
一股冷風灌進屋,許諾臉上感受到猛烈的寒意,身上卻因裹著被子完全不受影響,她迫切地問:“來了嗎?”
七月點點頭,道:“娘子,您快出來吧,不然又該和上次一樣,什麼都沒看到。”
許諾急忙站起來,將被子亂扔在榻上,踩了鞋,連斗篷都沒來得及披就跟著七月跑了出去。
二人一路跑到側門,躡手躡腳地趴在牆邊往外看。
只見穿了鵝黃褙子的春棠在側門處和一個高大的男子說話。
許諾回頭給七月豎了個大拇指,而後便專心地看著側門處的二人,聽著他們的談話。
這個男子幾乎每句話都能逗笑春棠。
許諾這個方向只能看到男子的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