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錯了什麼!”
趙蓮兒站起身子,死死地盯著方誠,嘴裡逼問起來。
“你錯了嗎,不,你沒有錯。”方誠詭笑一聲,“如果罪惡是錯的話,那它就不會像烤地瓜一樣美味,因為罪惡是美味的,所以烤地瓜沒有錯!”
“是的,我沒錯,錯的都是你們。”
趙蓮兒眼中迸射出憤怒的光芒,她體內的怒火終於熊熊燃燒起來,身後的法相時而幻化成蓮花,時而又幻化成笑臉。
她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混合著鮮血的土壤,放在鼻子旁,輕嗅起來,土壤中的放線菌在鮮血的刺激下,散發出令人陶醉的惡臭芳香。
她說:“小時候,有天下雨了,我和小荷,還有大常,我們三人跑到山頭,遠遠看見山頂的水窪中,躺著金閃閃的東西。
我們以為是金子,走近了才發現,是發黃的小草,在雨水的沖刷下,土壤四散分離,小草連根帶莖被衝到了水窪之中,慢慢等待死亡的降臨,而我們的命運也是如此。”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趙蓮兒已經淚流滿面,彷彿回想起以往的痛苦往事。
朱老六解釋說:“小荷是俺家閨女朱小荷,大常是死翹翹的城隍,朱有常。”
趙蓮兒聽到朱老六說話,冷冷瞪了他一眼,似乎很介意他的插嘴,朱老六訕訕一笑,不敢再多言半句。
接著,趙蓮兒繼續說道:“記得那時,不知從哪竄出來一條野狗,吐著舌頭,舔食水窪裡的小草,我嚇壞了,可大常卻興奮不已,他說要去捉住這隻狗,帶回家當寵物養,然而,野狗太靈活,轉個彎就不見蹤影了。
後來,我們經常在雨天來山頂,大常心心念念那條逃掉的野狗,而我和小荷,是因為只有在下雨天,才不用忙農活,才有空來這裡玩耍。
這天,我們在一塊石頭後面,看到一個佝僂的老人,他就像一條喪家之犬,趴在水窪邊上,貪婪地吃著裡面的草籽。
我們認得他,是村頭的楊爺爺,他雖然是喪家之犬,但他有家,同時他又沒了家,都說養兒能防老,哈哈哈笑死個人。
你的兒子只會趴在你的身上,不停地吸血,直到你被吸乾的那一刻,他才會一臉嫌棄地將你丟掉,然後對你說,滾吧,死老頭子,除了在家裡吃乾飯,還能幹嘛?快滾,別待在家裡,給別人添麻煩!
我和小荷看著悽慘的楊爺爺,心疼不已,而大常卻興奮不已,他說我要把爺爺當野狗養著,哈哈,我終於有了寵物。
有時候,我真的以為,大常是個瘋子,但得益於他的瘋,楊爺爺活了下來。
大常從家裡偷來乾糧,餵養自己的寵物,但他怕家裡人發現,每次都偷拿一點點,楊爺爺吃不飽,於是我和小荷偶爾也會從家裡偷些食物。
呵呵,偷這個字,用的很貼切。
因為有一天,我的偷拿被阿爹發現了,他用柳條狠狠地抽我,生氣的說,你是不是忘記你姓什麼了?
你姓趙,你是我趙家的人,管他們楊家人做什麼,你以為他們會感激你?
不,沒人會感激你,只有那個快要死了的楊老頭,他都快要死了,你還管他幹嘛?
哈哈哈,聽聽啊,你們聽到了嗎,這就是我的好阿爹,他從來不顧人命的死活,因為他知道,我們身為螻蟻,命如草芥。
那天之後,老天爺好久沒下雨,或許連老天爺也被我阿爹打醒了,變得冷漠起來,不流下一滴淚水。
老天爺不哭,地裡的莊稼就不長,後來直接枯死,我們不再拿吃食給楊爺爺,因為我們自己都沒得吃,誰還管他呢?
好餓啊,那時候的我真的好餓,家裡沒有一滴米,我只能去山裡挖野菜,啃樹皮,後來整個山都被啃光了,沒地可去,我來到山頭,你知道我看到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