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吶,我看您閒著也是閒著,去把張瑞林的夫人一塊殺了吧,挺好的個婦人,可惜啊,嫁了個修士當夫君,現在夫君死了,她以後也嫁不了,連修士都能剋死,誰敢娶進門?
一個婦人家,在這世上單獨活著也是痛苦,無依無靠的,大人您心善,送她走吧,來世投個好胎。”
方誠皺了皺眉頭,他盯著眼前的酒館老闆,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你說的那句,跟死人收錢,是指袁民,還是張瑞林?”
“沒啥區別,反正他倆都死了。”
徐老頭打了個酒嗝,嘿嘿傻笑起來。
“新城隍大人,您的任職太平淡了,白花城的人都只是聽說有個新來的城隍爺,但很多都沒見過您的面,要我說啊,您要敲鑼打鼓,穿著大紅衣服,坐上大紅花轎,跟新郎官似的,沿著城中大道走上一遭,保準讓城裡的百姓全認識您。”
“為何要穿紅衣?”方誠問。
“那還用說,當然是喜慶咯。”徐老頭笑嘻嘻說,“您看啊,您的前任張瑞林走的時候,穿的是大紅壽衣,躺的是大紅棺材,多紅火,多熱鬧,百姓們要是見您也穿紅衣,彷彿看到了他們心愛的城隍爺,肯定樂壞啦。”
“袁民是你殺的?”方誠突然問。
徐老頭哈哈一笑,說道:“對啊,袁民該死,他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竟然要辭去廟祝職位,還要離開白花城,我能讓他走嗎?
他走了,誰還喝我的白刀子,我後院地窖裡還埋著上百壇呢,所以我掐死了他,狠狠地掐,把他的脖子整個掐斷,哈哈哈....”
徐老頭低笑起來,陰惻惻的笑聲配合著他滿口大黃牙,顯得格外詭異。
方誠靜靜地看著他,等他停止笑容之後,才說道:“袁民是被捅死的,不是被掐死的。”
徐老頭點頭說道:“那當然了,我肯定是捅死他啊,我要是掐斷他的脖子,他還怎麼喝酒,我拿著大棍子,狠狠捅他的肚子。
但注意,不要捅破胃,那裡面要裝酒的,哈哈哈,袁愣子的胃好大,比我家的酒缸還要大,足足可以裝下一頭牛。
胃大好啊,人家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袁愣子來世,一定能當個大官,所以他要感謝我們,城隍大人,我們倆心善吶,送他來世投個好胎。”
方誠眉頭皺得更緊了,眼前這人樣子看起來像是喝多了,說的話聽起來也像是醉話,但是他每一句都透露著古怪。
“張瑞林經常來你的酒館?”
“來的次數不多,他夫人倒是常來幫他買酒。”
“但我感覺,你跟他很熟。”
“熟啊,當然熟,我這店就他和袁民,兩位買酒客。”
“所以,你建議他下葬的時候,全用紅色?”
“那當然了,紅色喜慶嘛,你看我門口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多喜慶,可惜啊,沒人光顧。”
“大紅棺材的圖紙也是你給的?”
方誠突然問出這句話,徐老頭突然愣了一下,悠悠抽了口煙,回了一句。
“大人吶,咱是做酒生意的,不做棺材生意,棺材那玩意啊,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