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生的眼神太陌生,陌生到安渝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你到底怎麼了?安家平反了,你都不為我高興嗎?”
林秋生眼睛暗了暗,喉嚨裡一陣幹癢,“我也想替你高興,但我娘判了十年,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安渝眼底的溫度褪去,面上一片冰冷,“所以,你是想跟我算賬嗎?”
林秋生狠狠擰起眉頭,“我”
“你如果想算賬的話,我奉陪。”安渝雙手環抱在胸前,神情涼薄,“不怕你生氣,十年我都覺得判輕了。”
“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林秋生一臉愕然地看著安渝,不敢相信這麼狠毒的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然而,她眼底的狠厲和嗜血,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那不是他的幻聽。
霎時間,一股寒意從他腳後跟直逼後腦勺。
“安渝,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狠毒?”
安渝輕笑一聲,“狠毒也是被你娘逼的,她給孩子下安眠藥就不狠毒嗎?她讓老大去河裡摸魚就不狠毒嗎?”
“我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這個地主家的小姐,你們是光榮的三代貧農,我嫁到你們家來是高攀了。”
“你們欺負我,我忍了,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想害死我的孩子!”
想到上輩子她那三個孩子的悲慘結局,安渝心中的恨意猶如狂風暴雨下的海面,洶湧翻騰。
“誰害我孩子我弄誰,你娘能在裡面待十年是我大度,不然我非得尋個機會弄死她!”
說著,安渝彎下腰,伸出手指點在林秋生腦袋上。
“要不是我,再過幾年你也得死在你娘手裡,你還在這為她傷心呢?”
林秋生拽住安渝的手腕,猛地拉到懷裡,“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去問你娘。”安渝掙開林秋生的手,面無表情地後退。
“送你娘進去我不後悔,你如果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咱們就分開吧。”
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提離婚,安渝是為了達到分家的目的。
第二次在林秋生面前提離婚,是為了不讓他替姜三娘求情。
這一次,安渝才是真真切切動了離婚的念頭。
沒父親的孩子的確可能會苦一點,父母雙全卻經常爭吵的孩子也幸福不到哪裡去。
她有錢有手藝,就不信養活不了三個孩子。
林秋生臉色驟黑,抓住安渝的胳膊,把人拽到了廚房。
嘭!
廚房門被大力關上,安渝慌了,奮力掙扎起來,“林秋生,你幹什麼!”
林秋生充耳不聞,一隻手抓起安渝兩手的手腕舉過頭頂,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他的臉黑得像撞在鍋底上似的,眼底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你之前不是說決定權在我手裡嗎?為什麼又提離婚!”
“你是不是早想好了,等到安家平反就不要我們爺幾個了?”
安渝眉心緊鎖,猛地一歪頭咬在林秋生手上,然後抬起腳用力跺了下去。
“啊!”
林秋生吃痛不已,手上的力道鬆了些。
趁此機會,安渝掙開他的束縛,跑到廚房外面掛上了鎖。
林秋生急忙追上去,門已經打不開了。
“安渝,你給我開門!”
安渝又氣又惱,搓了搓被捏疼的下巴,惡狠狠地說,“你在裡面待著吧!”
說完,她轉身進了東屋,把三個孩子叫醒,然後把被褥和草苫子卷吧卷吧扔到了三輪車上。
然後把藏在草苫子下面的錢用布包起來,塞進斜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