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渝凝眸望去,看到章醫生保持著推門的姿勢,“孔縣長,安渝同志在這。”
安渝心裡一突,孔縣長?
這應該不是人名吧?
正疑惑間,外面的人走進病房,一身精神的列寧服,目光矍鑠,正是經常下鄉鎮考察的孔縣長。
安渝下意識站直身體,小聲問候:“孔縣長好。”
孔縣長平易近人地笑了,“安渝同志不用這麼拘謹,我是代表大夥兒來對你表示慰問和褒獎的。”
“你見義勇為,救下一位懷胎四月的同志,相當於一下子救了兩條人命,縣裡決定給你發獎狀和獎金。”
話音落下,孔縣長身後的人立刻把一兜子水果放到小桌上,遞過來一份捲起來的獎狀和一個信封。
“這裡面是縣裡獎勵你的一百塊錢,你收下吧。”
安渝雙手接過,低斂眉眼,“謝謝縣長,謝謝各位領導。”
孔縣長看了眼安渝腦袋上的紗布,在旁邊的高兀子上坐了下來。
“你快坐下吧,聽說你今天回老家救下了倆孩子,方便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安渝往後退了退,退到床沿邊兒,慢慢坐了下來。
“孩子調皮,不算什麼大事,您為人民群眾勞心勞力,我怎麼好意思讓這些小事耽誤您的時間。”
聽到這番話,章醫生詫異地瞥了安渝一眼。
孔縣長“哈哈”笑起來,“你這位女同志怎麼講話文縐縐的,上過學嗎?”
安渝搖頭,“沒有上過學,但先父教我讀過幾年書。”
“難怪。”
孔縣長感嘆一聲,見安渝真的沒有要告狀的意思,站起身準備走了。
像她說的,他的確很忙,連這點慰問和嘉獎的時間都是硬擠出來的。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安渝同志養傷了,再見。”
安渝連忙站了起來,“我送送您。”
“留步。”孔縣長走到門口,轉身笑著制止了安渝送出來的行為。
安渝只能退了回去,看著孔縣長等人消失在門口。
她鬆了口氣,捏了捏信封,把錢取出來放到了褲兜內袋裡。
奇怪,上輩子縣裡也送獎狀和獎金來了,但是孔縣長卻沒有出現。
這次,怎麼是孔縣長親自送來的?
在安渝唸叨著孔縣長時,孔縣長已經從章醫生那瞭解到事情的全部經過了。
惡婆婆,拎不清的公公,被餵了安眠藥的仨孩子,這三樣單拎出來哪一樣都夠人受的了。
安渝同志竟然全部攤上了。
“那三個孩子沒有生命危險吧?”
章醫生搖頭,“生命危險倒不至於,但是很可能會影響到孩子的心智發育。”
孔縣長皺起眉,“沒有什麼辦法嗎?”
“中醫科李主任給了建議,能不能康復、具體能康復到什麼程度,目前都不好說。”
章醫生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說出最客觀的評價。
雖然有些殘忍,但這就是事實。
孔縣長捏了捏山根,“讓李主任盡全力救治,有什麼難處隨時來縣委找我。”
章醫生眸光微閃,低下了頭,“是。”
這時,司機把小轎車開到了縣長面前。
助理拉開車門,讓縣長坐了進去。
小轎車緩步開了起來,孔縣長閉目養神,突然蹦出一句:
“寫一篇表揚安渝同志的稿子發到西樓鎮去。”
助理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是。”
安渝在醫院住了五天,頭上的傷口已經有結痂的跡象。
這五天裡,林秋霞每天都回家給安渝帶林奶奶燉的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