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時節,南京東面射烏山上樹木蔥蘢,山間溪水汩汩流淌。
溪流盡頭是幾間房子圍成的院落。溪水從院落前流過,注入一個小小的湖泊。
院子正中一張大理石圓桌,桌面帶著雲石碎星,桌上正煮著茶,水汽蒸騰,茶香飄溢。
在桌子兩側坐著四個中年男子,個個衣著考究。
坐在正北方向的男子提起茶壺,給其餘三人各斟了一杯茶,將茶壺重重地一頓,開口說道:
\"諸位,這是要變天了啊!江寧許家、李家、陳家,那可是三百年的大家,說連根撥起就連根拔起,也太狠了!\"
坐在他正對面的男子介面說道:
\"可不是麼,他們家出了名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他朱重八當初與張士誠、陳友諒爭天下,南直的鄉賢給他捐了多少錢糧,助了多少餉。如今他那一對好兒孫,對著咱們磨刀霍霍,看這架勢,是準備大幹一場啊。\"
坐東面的男子說道:\"朱重八的孫子要核田歸畝,要攤丁入畝,擺明和天下計程車紳鄉賢作對,他這是瘋了嗎?\"
坐西面的男子說道:\"他瘋沒瘋不知道,但如果不除掉他,咱們肯定得瘋。\"
“那依各位所見,我們應當如何應對?”坐在正北方向的男子眼神犀利地看著其他三人。
“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採取行動,阻止核田歸畝。”坐在正東面的男子語氣堅定地說。
坐在正北面的男子提出自己的質疑:
\"阻止?怎麼阻止?
吳忠、吳良己經接手錦衣衛,
傅忠接手了虎豹營,
傅賢接手了騰驤衛,傅讓接手了武驤衛,
曹震任南直隸兵馬指揮,
更不用說,五軍府還有徐輝祖、李景隆兩座大佛。
這個時候,誰敢來硬的?那不是送死嗎?”
坐在正南面的男子提議道:
\"我們可以聯合其他受到影響的家族和勢力,共同對抗朱允熥。”
坐在正北面的男子頻頻點頭:
\"這是個好主意,不過人太多了容易漏風。我倒有個想法,雖然冒險一些,但一旦得手了,就震動天下。\"
另三個人爭先恐後地問:\"什麼法子?\"
坐在正北面的男子低聲說道:
\"八月十八日是朱重八百日祭,到時候,朱標、朱允熥肯定要上山祭掃,如果我們沿途做個什麼手腳……哼!”
另三個人面面相覷,紛紛提出自己的疑問:
\"錦衣衛又不是吃素的,我看難。\"
\"到時候肯定是嚴密警戒,怎麼近得了身?\"
\"萬一失手了,那可不是幾萬畝地的事,腦袋都得搬家。\"
坐在正北面的男子招了招手,四顆腦袋湊到了一塊。
…………
文華殿中,朱標揮了揮手,\"三位愛卿,坐吧。此次召你們進京,是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們辦。這是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辦成了功在千秋,青史留名!\"
陳?問道:\"陛下說的是什麼事?\"
朱標微微一笑:\"三位愛卿不妨猜一猜。\"
陳?與尹昌隆對視一眼,說道:\"臣猜不著。\"
尹昌隆也說道:\"臣也猜不著。\"
朱標問張信:\"卿猜得著嗎?\"
張信略一思索,問道:\"陛下說的可是核田歸稅,攤丁入畝?\"
朱標豎起大拇指,笑道:\"正是!\"
張信不無得意地笑了笑,尹昌隆也笑了笑,只有陳?一臉錯諤。
朱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