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倦之:「我們每天影片。」
元蕙如:「……我自己回家。」
她提著她的包包,下午茶也沒喝就走了。
謝譚雅看著元蕙如的背影,心想房倦之永遠不會讓元蕙如看到母親那些帶血的照片,他總覺得元蕙如膽小,有些事不必知道。
房倦之在等司機開車過來,謝譚雅站在房倦之身旁,回頭看。
氣沖沖的元蕙如也並沒有走遠,坐在噴泉旁看著他們,房倦之出來,她就從視覺的死角,轉移到馬路邊回頭就能看到的位置。
房倦之心有所感,也回頭了。
元蕙如起身,作勢踱開。
司機的車停下了,房倦之猶豫了一會,還是追了上去。
小手甩開了大手兩次,最後還是牽在一起,漸行漸遠。
泛著蠢氣的青春多美好。
時至今日,謝譚雅也無法理解,百分之千地愛著一個人是什麼感覺,被一個人徹底完全地愛過,又是什麼感覺。
她只是有點羨慕。
此時躺在試驗臺上的房倦之,終於又回到那個午後了嗎。
第六十章 060
房倦之進入元蕙如的意識。
元蕙如的世界已化為虛無,房倦之順著橫亙在黑暗的石階中拾步向上。
兩旁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信眾們祈禱的囈語從底端升起,交織盤桓。
「神女,求您成全信女的心願……」
「但願富貴如海取之不竭……」
「官運亨通……」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房倦之來到最頂端的神廟,滿目殘垣斷壁,野草及膝,唯有主殿依舊矗立,門口掛著一隻破舊的燈籠。
他推開門。
滿地紅燭幽幽。
偌大的神殿沒有神像,一個戴著黑紗斗笠的女子端坐在神案上。
房倦之走到她面前,掀起她的面紗。
元蕙如睜開眼,平靜地看他,「房冶,你的動作太慢了。」
房倦之暫且摸不透眼前的場景,「蕙蕙?」
元蕙如把一根樹枝遞給他,「你留下的殘符太難了,我想了兩千多年,也沒有辦法把它補全。」
房倦之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發現他腳下的泥地畫著一個巨大的符籙。
符紋繁複,細看如幾朵首尾相銜的蓮花,可惜關鍵幾處符腳殘缺不全,破壞了整體的完美。
元蕙如從供臺上跳下來,黑色道袍寬大的衣袖翩躚如蝶翼,潔白的雙腳沒有穿鞋,直接踩在地上。
她站在房倦之身旁,和他一起看著地上的殘符。
房倦之心有所感,接過樹枝,毫不猶豫地幾筆連寫,把殘符補全了。
元蕙如默默注目了一會,「原來如此。」
房倦之問:「這是什麼?」
元蕙如:「飛升符咒。」
狂風把半開的殿門「砰」地拍打在牆上,刮入殿中,上百隻紅燭被吹熄一半,剩下的倒在地上,火舌舔著破敗的紗帳,燃燒起來。
房倦之在身遭熊熊的烈火之中,忽然又問:「……你是誰?」
元蕙如:「元奉真。」
「元奉真……飛升符咒?」房倦之略一沉思,笑了,「我明白了。」
飛升,從一個時空維度,跳入另一個時空維度。
穿越平行空間的咒語,原來真的存在。
在某一個平行宇宙,他不叫房倦之,他叫房冶。
房冶也曾發現宇宙奧秘的一角。
身上的道袍衣角燒起來了,房倦之把手中的樹枝花苞催開為灼灼的桃花,遞給元蕙如。
「蕙蕙,我們接下來去哪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