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朋友。」對方說完話的下一秒他的肩膀就被攥住了,一股蠻力把他往後拉了過去。
男人醉過酒的腦子昏昏沉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頭已經被摁在牆上了,後背狠狠捱了一肘子,骨頭差點被敲碎。
哪知這還沒完,對方的抓起他的右手,反手一擰,男人疼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剛才他就是用這隻手拍了一下那個小姑娘的肩膀。
男人渾身的血氣都往上沖,用盡全力掙脫開,跟對方對打起來。
在捱了幾次揍之後,男人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連連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對方這才鬆開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滾。」
男人癱坐在牆邊,等身體的劇痛過去,搖搖晃晃地扶著牆起來。
林霧撿起一旁的書包,單肩背著,踢開腳邊的一個啤酒瓶子,往前面走去。
晚自習的時候他站在教室門口的欄杆上吹風,沒想到被吳清揚抓住了,拎著他去語文辦公室改作文,等他回來的時候許湄他們已經走了。
林霧回到家,遠遠看見外婆坐在院子裡,走上前:「您怎麼來了?」
按照約定,這個月外婆應該住在舅舅家,下個月才能輪到他家。
林外婆從藤椅上起身:「我跟你媽媽,還有舅舅說過了,以後一週一輪。」
林霧把書包從肩上拿下來,一隻手拎著,一邊扶著林外婆進屋:「那可太好了,一個月的時間太長了,我要是想您了還得往舅舅家跑,一週剛好。」
進了屋,林外婆看了看林霧,拍了拍他身上的校服,皺眉道:「身上怎麼髒成這樣。」
林霧把校服脫掉:「上體育課弄的。」
林外婆抓起林霧的手看了一眼,嚇得一慌:「手怎麼受傷了?」
是跟酒鬼打架的時候一拳頭沒對準人,自己砸牆上弄傷的,林霧無所謂地擺了下手:「不小心摔倒碰的,沒事。」
林霧上樓洗澡換衣服,林外婆從電視櫃下面拿了個藥箱出來,用酒精幫他消了個毒,又綁了幾圈紗布,硬生生地把他的輕傷給綁成了重傷。
林外婆讓劉嬸把一碗鮮肉小餛飩端上來,林霧嘗了一口,太鹹了。
他十分艱難地把嘴裡的餛飩嚥下去,抓起一旁的水杯猛灌,接著去吃第二個。
「曉得你愛吃外婆做的餛飩,」林外婆坐在一旁看林霧吃東西,「慢點,別噎著,鍋裡還有。」
老人家年齡大了,味覺退化得嚴重,放起調味料來跟不要錢一樣。
林霧把碗裡的餛飩吃完,又喝了一大杯水,陪林外婆在陽臺說話。
林外婆坐在一張老式藤椅上,拿著一把蒲扇緩緩扇著風,老人家用東西很愛惜,打從林霧記事開始外婆就在用這把扇子,據說是外公親手做的。
這把舊扇子扇出來的風總帶著一股蒲草的清香,很多年都沒變過。
林霧後背靠著陽臺欄杆:「外婆,我昨天晚上夢見外公了。」
林外婆:「給你託夢了?」
林霧:「嗯,他把我狠狠罵了一頓,說我是不肖子孫。」
「瞎說,」林外婆搖著蒲扇,抬頭看著外面的夜空,好像看見了什麼,又好像回憶起了什麼,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外公疼你,他從來不會罵你,只會保佑你。」
林霧的確夢見外公了,他夢見外公手上抄著一根棍子追著他打,一邊打他一邊罵,說他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許家的人,非要打死他。
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夢很荒謬,外公是個極儒雅的人,不喜歡打人,喜歡跟人講道理,講仁義。
他不會打人也不會罵人,一腔憤怒發洩不出來,才會被被何惟光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