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淮寧看著黑狗壯實的體型,好奇道:「是打架輸了嗎?」
老農笑了,他站在初晨的朝陽下,頭髮有些泛白,笑起來的時候臉上因為風吹日曬的面板也皺了皺,卻格外的樸實和善:「大黑它是為了幫助弟弟嘞!」
簡淮寧的眼眸在瞬間抬起,渾身有過片刻的僵硬。
老農緩緩說:「小黃跟它一個孃胎生的,俺家老狗就留下了這兩個孩子,大黑壯實,小黃體弱但是調皮,經常被別村的狗欺負,後來大黑撞到過幾次就跟它們打架,從山坡上不小心摔了下來,腿就坡了,那之後它也不能打架了,俺怕它們又被欺負,就一直栓在家裡,平時下地的時候就帶在身邊。」
簡淮寧安靜的聽著,心中思緒如浪潮般翻湧,久久不能平。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或許。
什麼都沒有想。
簡淮寧只是有些愣神的看著面前的兩隻狗,他輕聲說:「那大黑會恨小黃嗎?」
老農愣了愣,他微微正色道:「你這娃子為什麼這樣想?」
「因為……」簡淮寧站在原地,初晨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肩頭,可他看起來卻那麼冷清,目光如死水一般說:「如果不是為了救弟弟的話就不會出事了。」
老農笑著說:「它們是一個孃胎生下來的崽子,當哥哥為了弟弟,咋會恨呢?」
簡淮寧睫毛微顫。
就在他晃神時。
身邊有聲音傳來,是江望低沉的聲音,他轉身看向他說:「他不會恨小黃的。」
簡淮寧疑惑的抬頭看他。
金色的朝陽彷彿給人渡上了一層金光,男人站在他的不遠處,対他說:「因為害了它的,並不是小黃。」
簡淮寧眨了眨眼,好奇的看著他。
江望慢聲道:「是那群霸凌,欺負它們的人。」
就像是有人將迷霧和陰霾硬生生的掰開。
江望的目光黝黑深沉,他渾身都有一種沉穩的氣場,看待事情也更為清晰,他慣是冷峻的眉眼似乎也在這一刻也似乎變得柔和,他沒有因為只是兩隻小狗的話題就一笑了之,他很認真的回答簡淮寧的話:「所以即便要追究,也該追究施暴者,而不是小黃対嗎?」
簡淮寧愣在原地。
這是第一次有人対他說。
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造成這起事故的人,雖然這句話遲了七年他才聽到。
他站在原地,甚至有瞬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想張口,但是鼻子的酸楚感卻在瞬間而至,他低頭,不敢讓他發現微微濕潤的眼眶,簡淮寧低聲,嗡裡嗡氣的:「嗯……嗯。」
老農瞧見了,笑著說:「這個娃子也是可愛,在為俺們家的狗打抱不平嘞。」
簡淮寧不敢開口,怕顫抖的聲音會露餡。
卻有人在這個時候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一雙寬大的手掌,溫暖而有力,江望拉著他,対老農很有禮的說:「伯伯,我朋友身體不好,這會可能不太舒服,我先帶他回去了。」
老農連忙說:「好嘞好嘞,你們慢點啊。」
簡淮寧被江望牽著往前走。
初晨的小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的身影,太陽的光也不熱,落在人身上只是覺得暖呼呼的。
簡淮寧平靜好了心情,看著身邊的人才後知後覺感到不好意思,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剛剛的失態,有些無措。
他心裡又感動又害怕。
怕江望問起來的時候,他要怎麼說呢,說哥哥的事情嗎?
江望道:「好點了?」
簡淮寧點了點頭。
江望低頭看著他說:「小黑的事情讓你這麼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