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斌被薅著脖領子帶走了,關馬廄裡去了。
阿卓也不提追錢的事了,而是搓著手,期待著。
追回來的錢,那是宮中,或是朝廷的,和他沒關係。
可要是喻斌真能弄來十萬貫,那是他義父的錢,自家的錢。
“這國子監監生看著不簡單。”
阿卓繼續搓著手:“說不準,真能叫人偷來十萬貫。”
“偷個屁啊,他百分百能弄來十萬貫。”
齊燁啞然失笑,道:“十萬貫對他家來說,不是事。”
“他家?”阿卓問道:“你不是不知這人是誰嗎。”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知,現在知道了。”
“誰家的少爺?”
“戶部左侍郎喻文州之子,應該還是長子。”
“原來是他。”
阿卓頓時想了起來:“難怪覺著這名有些耳熟,國子監監生,自幼熟讀四書五經,才華斐然,國子監內皆說此子是文曲星下凡。”
齊燁聳了聳肩,其實第一次他也不知道喻斌是誰,當時還以為是“於”斌,而非喻。
這一次見面,喻斌先說了他爹在戶部當差,又十分不隱晦的表達了他家很有錢,超級有錢,最主要的是,那個欠揍的模樣和他爹如出一轍。
當初因為李文魁的事,喻文州找上門來,想要保住戶部顏面,最後齊燁一尋思正好缺錢,就豎起三根手指,想要管對方要三萬貫,當是皇莊入股了。
結果對方一看他豎起三根手指,暴跳如雷,以為是三百萬貫,得知只要三萬貫後,說以為是碰到打劫的了,結果沒成想是碰到臭要飯的了。
齊燁對這件事印象挺深的,這父子對錢的態度,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想到這,齊燁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喻家還佔著皇莊兩成份子。
“那不對啊,當時自己還沒投這麼多錢…”
齊燁喃喃自語著:“後期追加投資了那麼多,喻家卻沒投,按照整體投資來說,喻家已經算不上佔兩成了。”
想了想,齊燁覺得還是算了,古代行商最重視信譽,真要是算的那麼細緻,來來回回扯皮,反而叫人家小瞧,兩成就兩成吧,正好拿來十萬貫,當追加投資了。
阿卓看了眼齊燁,奇怪的問道:“喻文州之子來尋你做什麼?”
“人生迷茫期。”
“何意?”
“天之驕子,從小衣食無憂,受到最良好的教育,最無微不至的關懷,加上本身悟性奇高,學習能力超強,每一個人生階段,每一年,每一個月,每一日都是按部就班的活著,所以就累了,害怕了,就是那種一眼就能看穿自己人生軌跡,沒有任何驚喜和意外後,激發了某種逆反心理,想要換一個活法。”
“換一個活法?”
“應該是吧。”齊燁也不是很確定:“大致就是想要和所有人對著幹,想要叫那些對他寄予厚望之人失望吧。”
“既是如此,剛剛提及陛下召諸將入宮時,他為何還要我入宮,為何想要在陛下面前展露頭角?”
“人的複雜性,這種遇到機遇就不放過的能力,是一種本能,一種從小被培養出來的本能,和他內心裡,潛意識裡想要對抗、逆反並不衝突。”
阿卓恍然大悟。
這就和有刺客去刺殺他姐夫似的,他該擋刀還是得擋刀,因為這是職責所在,但是私底下該罵狗皇帝還是罵,因為即便擋了刀,照樣沒俸祿可領,擋刀和罵狗皇帝,並不衝突。
“既是喻家,那十萬貫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阿卓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義父,賞賜孩兒一些吧。”
“你又要錢幹什麼。”
“發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