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家屬於典型的寒門弟子之家，住的房子既不如嫪毐那類權貴奢靡，也不如他家符合自身身份。
挺樸素的一個宅子。
“修建水利利國利民，都是為了平民百姓，你不必如此。”
秦夜身姿挺拔屹立，擺了擺手。
“無論如何，都要感謝秦大人，若無秦大人相助，這條水渠就真的無法再重見天日，耗費那般的錢和人力也將白費。”
鄭國沉聲道，對秦夜由衷的敬佩。
他只是一個水工，不分國家，只要天下農民能因此獲益，他便覺得值。
頹廢了半年多，是秦夜再給了他一次機會，繼續負責水渠的修建。
“打算何時出發？”秦夜平靜的看著鄭國。
對方很符合水利工人這類職業人的形象，面板粗糙，臉上蠟黃，粗略一看是個明顯的粗人。
但，就是這麼一個粗人，卻建造了一條浩大的水利工程，影響華夏上千年。
“即刻啟程。”鄭國臉色凝重。
該準備的都已準備好，有秦夜在，他修渠沒有後顧之憂，財力人力這些秦王都已應允，來到這裡，只是為了特地感謝一番秦夜。
秦夜輕輕頷首。
目送著鄭國離去，秦夜這才有空和李斯繼續商討紙張的事。
“紙張的價格無需太高，做到人人用得起即可，另外，告訴那些鹽商，不管如何，精鹽的價格在原有的基礎上降低五成。”
“五成？！”
李斯一驚，被秦夜的大刀闊斧所嚇到。
這一刀下去，把利潤幾乎砍沒了，而且還是這種新的細鹽。
此舉定會惹得那些鹽商不滿。
動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的利益，無異於在要他們的命。
他深知這些商賈在秦國或多或少都有著關係，有的甚至有官方背景，畢竟現如今權傾朝野的呂不韋就是一介商賈出身，秦國就更加重視七國貿易往來了。
包括北境的胡商。
“秦商減五成，外商翻十倍。”秦夜補充了一句。
李斯：“......”
“明白了。”點了點頭，李斯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強買強賣，現在精鹽的製作工藝掌握在他們手中，勢必會淘汰原有的方法。
如此細緻的鹽，價格又比原來的鹽低，簡直實惠到家了，傻子才會去買原來的。
這麼一來，就等於將市場上所有的鹽換新了一遍，由這種更加細膩的精鹽流通進市場。
當然，這僅限於秦國。
“這兩樣東西暫且由我們把控，無需擔心會被施壓，呂相國與王上會替我們撐腰。”秦夜淡淡的說道，神態從容，給李斯吃了顆定心丸。
“另外，我會讓劉諸郎配合你，先將東西流通出去，在市場上展開。”
“明白。”
深吸了一口氣，李斯十分清楚這兩樣東西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
鹽，關係到民生，人不能不吃。
紙張的誕生，省去了哪些繁雜沉重的竹簡，比絹布更加好用，成本更加的低廉，人人都能買得起。
“大人，這是呂相國派人送來的。”
這時，真剛出現在院中，微微躬身，奉上了一卷皮紙。
秦夜接過，粗略的過了一遍。
在李斯不解的目光中，將之遞給了他。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不聽話，那就把他們換了。”秦夜眼神淡漠。
“喏！”
真剛低垂腦袋，微微拱手，眼底閃過一絲殺氣，旋即消失在了秦夜面前。
李斯看著上面所記錄的東西，恰巧聽見這話，背後頓時微微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