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姨娘方才走到門口,便對著江昭月一頓劈頭蓋臉的大罵。
江昭月抬眼望去。
迎面走來的女子穿著樸素,一身海藍綢緞裙,老氣橫秋的,面上不施粉黛,柳眉彎彎,倒也有幾分姿色。
“月兒,還不快將瓊兒姑娘放了,誰教你的害人性命?你連孃的話也不聽了?!”女子柳眉一豎,滿面憤怒。
江昭月冷笑一聲,一手執起破口的水杯,慢悠悠地搖晃著,力道控制地極好,杯中水未有灑出半滴。
明明自己不施粉黛,卻在她八歲起,就教她塗脂抹粉。
用厚厚的脂粉,遮掩了她的真實面容,當真是好心計。
前世她還當喬姨娘養了自己十多年,總是有幾分母女情分的。
可都是假的,喬姨娘不過是蘇雲妗那女人放在侯府中的棋子,對她,只有控制,毫無情分!
一個自卑怯懦的女孩兒,身邊卻圍繞著一群豺狼虎豹,多麼諷刺。
江昭月幽幽開口:“就憑你一個通房賤婢,也敢自稱是本小姐的娘?你調換嫡女身份,混淆侯府血脈,也當杖斃!”
杯子重重朝桌上一擱,江昭月犀利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喬姨娘。
喬姨娘被江昭月仿若洞悉一切的目光嚇了一跳,眼皮控制不住地顫動,她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養了江昭月十五年,對江昭月的性子是最熟悉不過的,她顫悠悠道:“你......你不是月兒!你究竟是誰?!”
江昭月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眼神,她一向性子懦弱,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怎會忽然之間,彷彿變了一個人?
喬姨娘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養了十五年的江昭月。
秋露面皮微微顫動,果真,連喬姨娘都覺得,江昭月變得不像江昭月了。
曾經的江昭月的確是懦弱的,自卑的,可一個人在經歷了那麼多殘忍的事之後,怎麼可能不會變?
她這具身子裡,住著一個千瘡百孔的靈魂吶。
也只有單純的碧荷,和那幾個沒見過江昭月幾面的家丁沒有發現江昭月的巨大變化。
江昭月瞭解江玉凝,這個女人最擅長偽裝。
表面上一副菩薩心腸,楚楚可憐,柔弱不能自理,惹人憐愛的緊。
可實際上,她一出手,比誰都毒辣!
“喬姨娘,我若是你,為了活命,此刻定是要想盡辦法逃跑了,還是說喬姨娘認為,混淆侯府子嗣血脈,不會有任何處罰?”
喬姨娘不知想到什麼,臉色一白,隨即想要掩蓋什麼似的怒聲道:“江昭月!你是我養大的,你叫了我十幾年的娘,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你若敢傷害我,不怕害了自己的名聲?一個連養了自己十幾年的娘都能殺的人,有哪個高門敢要這般惡毒之人?”
“大小姐和侯夫人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誰人不知長寧侯府大小姐是菩薩心腸?定然不會要我性命!”
江昭月起身,一步步逼近喬姨娘。
在喬姨娘故作堅強的姿態下,江昭月兩個巴掌猝不及防地打在了她臉上。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自稱本小姐的娘!你不配!”
“你!你!”喬姨娘被打得歪著腦袋,白皙的臉上赫然是兩個紅豔豔的巴掌印,她不可置信地指著江昭月!
江昭月怎麼敢?
江昭月怎麼敢打她?!
秋露眉毛一擰,擔心地對江昭月說道:“二小姐,您怎麼能打喬姨娘呢?如今真相未明,喬姨娘還是您的親孃啊,若是傳了出去,您的名聲可就毀了呀......”
“秋露姐姐眼神是越發不好了,我這張臉還不足以證明我是母親的親生女兒?”江昭月打量著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