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亂步聲——也不似人來,更像是……獸群奔襲。
可這地底深處,何來獸群?
具體如何,也不能用神念細探。
畢竟修為到了玄丹這等境界,大都備有感應神唸的手段,眼下強者環伺,寵渡當然不會冒此奇險。
“會是出路麼?……隨機應變就好。”寵渡正想著,便聽下游方向的銀髮老者忽地開口。
“這廝太會躲了,我竟有種不詳的預感……夜長夢多,你兩個可有善法?”
“來口風不就快了?”
“不妥。”“藍衣”擺擺腦袋,“風可散霧,卻也能吹起更多沙塵。如此下去,幾時看得明白?”
“那……用火?”
“咦?!竟忘了這茬。”
“就用火攻,還得是丹火。”
三人大喜,寵渡卻叫苦不迭。
顧名思義,這丹火即玄丹之火,也叫“三昧真火”,不論妖族還是道門,總要到結丹之時方修得此火,常用於熔鍊和溫養靈器法寶。
其勢變化萬千,強時堪比焚天烈焰,弱時可如煨粥文火,非尋常之水土可滅,端的厲害。
若此時在這河道中燃起丹火,縱有厚厚一層土石阻絕,也撐不多久,寵渡確信不消幾息自己便會被燻成烤豬。
“我來、我來。”紅須長老興致勃勃,一副慣能縱火的模樣,掐指捻訣於胸前,剛吸飽氣,卻聽側後方陡起一陣破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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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循聲側首,見一片模糊灰影直撲而來,驚詫之餘,順勢將憋在胸間一口丹火噴了出去。
嘭——
丹火爆燃,一路燒將過去,當先把一張巨大絲網燒作飛灰,隨即裹住了一坨扭動的肉團。
嗷嗷悽鳴中夾雜著“吱吱”的磨牙聲,熊熊焰光下,周遭數十丈內豁然大亮,目力所及,全是同樣的八腳妖物。
而在火光照不到的昏暗中,盡是躁動不安的剪影,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不知凡幾。
“何來這麼多蜘蛛?!”
“定是先前餘震鬧的。”
“慘了!司徒小子他們……”
其實單蛛妖力並不強,卻恐怖在量大,縱是三強者亦不免頭皮發麻,遑論其餘傷殘弟子,只怕片刻間骨頭渣子也不會剩下。
果然,短暫的慘叫淹沒在興奮的蛛鳴中,此後河道上游再無人聲。
“都是那賊殺才害的。”
“等問出秘法,定將他千刀萬剮。”
“速戰速決,想來淨妖宗的人也快到了。”
人蛛大戰,即刻爆發。
想是久居地下,此間蜘蛛全然蛻作灰白色,遠攻可吐毒網,近戰有八腳鋼針,又善縱躍,若僅僅一隻,怕是開胃菜也算不上。
奈何毒蛛如潮,無窮無盡,三老深陷其中,縱然殺得七進七出,一時卻難自拔。
“怎地忽然就亂起來?該不是詐我?”寵渡雖聞金戈交擊之聲,仍不敢動,只借眼角餘光瞟見火躍動的光中亂影紛飛。
“竟不似作偽……”寵渡既驚且喜,猛聽得砰砰連響,循聲隱見成片殘缺蛛屍掉下谷來,“真天助我也,降此‘奇兵’。”
曙光初現,卻未到最佳時機,不過好歹能活動下僵硬的筋骨了。
寵渡小意側過身子,朝河道邊亂石堆裡望了一眼,猛聽得銀髮長老喝道:“當心那小子乘隙走了。”
“這賊殺才給蜘蛛塞牙縫也不夠,敢出來才怪。”
“莫要僥倖,遵行便是。”
三人本就御劍在空,先後跳出戰圈,且鬥且避,總在兩側河堤附近遊弋,一隻眼緊盯蛛潮,一隻眼瞅著河谷,謹防寵渡伺機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