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廣眾還是私下交往,老弟子——尤其是專司情報蒐集的飛耳峰弟子,話間總有意無意提及奪寶之行,連番旁敲側擊後終於確定了落雲子的猜測:獻寶黨手中尚留有不少遺寶。
此類“不實”行徑最為落雲子深惡痛絕,難免千方百計榨取更多寶物,卻又不明言,只叫土著黨擺出疏離態度,讓獻寶道眾自行領悟。
恰似男女相處,待最初的歡喜與新鮮褪去,淨妖宗這頭猛獸始露利爪與獠牙,向眾人展示其隱藏在風光表面下血淋淋的可憎面目。
要不說人老成精,落雲子果然好手段:君不見另行獻寶的那撥人,復與土著黨鶯鶯燕燕融融洽洽打成一片,儼然自家人模樣了。
經此一番“言傳身教”,越來越多的新弟子開竅,雖則嫌惡淨妖宗之無恥卻無無可奈,也不敢就此脫去弟子身份怒而下山,否則必然神不知鬼不覺死在半路上;進退維谷之下唯有認栽,明裡暗裡爭相獻寶。
機不可失,落雲子因勢利導,急令林通安排飛耳峰弟子放出風聲,讓人誤以為獻寶多寡決定了今後的關係親疏、地位高下,一時獻寶成風,乃至二獻之餘尤有“三獻”“四獻”。
此情此景,正應了王山當初那句話,——“多多益善”。可嘆過時不候,如今獻寶再多也只能升入內門,卻是無緣成為入室乃至嫡傳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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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倆月過去,猶有“冥頑不化”者,獻寶黨也淪為這部分人的專稱:寵渡四個、狼狽二人組和葉紅燭一夥——即當初在霧洞中挑釁寵渡的那名黑笠女修所領隊伍。
“奶奶個腿兒。還真被老魔言中了。”金克木摔門而入,不知第幾次挑起類似話頭,“孰料淨妖宗竟是這湊性?不單把肉吃個精光,連湯都不許咱沾半口。”
“吵完了?”趙洪友蹙眉盯著從水月洞天裡得來的那部秘聞殘卷,眼皮子也沒抬,“趕緊喝口水。”
“嗯……”金克木連喝三碗茶。
“下回鬥法約在幾時?”
“哼。金爺隨時奉陪。”
“還是老魔看得通透,姑且任之由之忍一時之氣,待他們自覺無趣也就偃旗息鼓了。”趙洪友嘴角帶笑,“一個巴掌拍不響,你非要接茬自找不快能怨誰?”
“你幾個倒淡然慣了,可憐我回回口幹舌燥嗓子眼兒裡能出噴火來。”金克木笑得比哭還難看,“奈何金某就這性子,受不得那幫鳥人無事生非。”
“與其瞎扯不如抓緊修煉。”趙洪友輕翻一頁,“老魔講得好,拳頭才是硬道理。咱們實力上去了,方能以不變應萬變。”
“關鍵是咱們群龍無首啊。”
“老魔倒適合作‘黨魁’,不過你看他有這閒工夫麼?”
“也對。除穆家兄妹與十三師姐在的時候,老魔這段日子早出晚歸,將‘經閣’四層樓當茶來泡,好幾回還在裡頭睡著了。”金克木以手摩腮,“你說他到底圖個啥?”
“的確令人費解。”趙洪友不自覺掩卷抬頭,“按說他早已圓滿,離歸元境只差半步;入宗亦是大喜,於心境多有裨益,正該一鼓作氣突破才是。”
“胖爺與他同屋,可有說法?”
“我已問過多次,他也不知究竟。”
“人呢,現下可在隔壁?”
“想是給老魔送飯去了。”趙洪友搖搖頭,“可嘆以老魔修為,原本辟穀數日亦無大礙,奈何他如今內耗頗巨,不得不如凡俗一般頓頓進食了。”
“不知今日備何吃食?”
“……還有還有。棲霞峰的私釀。天音峰的酸膀。”戚寶小心翼翼從竹籃裡又端出一個盤子放在跟前石桌上,“兩位師姐的美意不好辜負,你就著靈酒多夾幾筷子。”
“辛苦了。煩勞代為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