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依舊。
混沌無蹤。
泥丸宮中,那蝌蚪爺爺不見了,卻多出一個胖乎乎的小金人。
小蝌蚪變成了人?
吃意念長身體?
寵渡有些恍惚。
胖娃一寸大小,赤身閉眼,頂個沖天辮,身泛金光,懸空盤坐,神態安詳,渾似個入定吐納的修行者。細看之下,眼、耳、口、鼻、眉,與寵渡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但一見胖娃嘴角那抹笑意,寵渡不由牙癢,“吃我的,住我的,小爺來了招呼也不打一聲,美得你!”
小金娃身下,有一窪清水。
那水著實少得可憐,說是“一窪”算客氣的,其實就那麼薄薄的一層,水面的範圍,還沒有娃娃兩瓣屁股大。
這水,可千萬別是娃娃屙的尿呀。
縱然抗拒,寵渡仍舊沉入心神,試著去感知,誰承想看似淺薄的一灘,卻見無邊無際。
海!
識海!!
意念之海!!!
正所謂上善若水,那水自然也非真正的水,而是凝聚到極致從而顯化成形的意念,其厚重磅礴簡直震天撼地,且比平常的意念精純千百倍。
寵渡狂喜不假,卻也不乏憂慮。
到底怎麼回事?
無非兩種解釋。
其一,小蝌蚪幫忙開闢出識海。
按道理來講,有元嬰或原靈坐鎮泥丸宮,才可聚念化海。卻不知那位蝌蚪爺爺是何來路,吞噬意念之後變成“偽靈”,竟然騙過了天道法則,硬生生開闢出識海。
第二個猜測,卻令寵渡不寒而慄:有道是禍福相依,會不會是什麼老怪物,要借自己的肉身重修呢?
究竟那種更接近真相?
寵渡選擇第一種。
一來,小金人動也不動,並沒有自己的意識,似乎只是為了歸聚意念而已。
二來,畢竟圓盤最有可能是爹孃留下的;若真如此,二老總不至於挖坑害自己吧?
至於到底如何,只有出山回到涼城後再想辦法細究,目前除了乾瞪眼無能為力。但不管怎樣,能夠外放神念,絕對是天大的助力。
一時只顧著分析,全然不察烏小鴉幾時來的,寵渡剛退出內視,正見烏小鴉幽幽蹲在跟前,被那小腦袋上兩顆豆眼直勾勾盯著。
“你來此作甚?!”寵渡嚇一大跳。
“師父方才時而憂愁,時而歡喜,想必是在練習神功,徒兒不敢攪擾。”
“敢情你是在護法咯?”
“徒兒本分,師父不必言謝。”
“你也是心大。”寵渡故作嗔怒,“就這麼把你家黑丫頭晾在一邊,不怕被野獸叼了去?”
“對哦。”烏小鴉一愣,屁顛顛回去了。
寵渡則乘隙再偷偷演練一番。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既已成功一次,再想催動神念自然越來越容易。到月盞西斜時,寵渡對神念不單收放自如,且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
自家那方可憐的意念之窪,只可勉強覆蓋方圓一里,想把範圍再弄大些,完全不行。且釋放神識非常消耗精力,時候一長立馬頭暈腦脹,著實負擔不輕。
但這造化逆天道而生,當真可遇不可求;就算能遇見,也絕對是萬萬年才有的機緣。自己所聽過的故事裡,不曾有此奇聞,有些侷限實屬正常。
所以寵渡很知足。
此後一夜無話。
盛夏晝長夜短,不覺間月落日升。
陣陣肉香鑽鼻,烏小鴉打個激靈睜開了眼,看著架在火堆上的烤雞,喉嚨滾了又滾,只聽寵渡笑罵道:“瞅你那出息。沒熟透再等等。”
“哼!”烏小鴉把胸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