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意頭也不抬道:“你把世子爺之前的書信都拿過來。”
“是。”春桃將湯婆子遞過來:“湯婆子也拿來了。”
“放桌上吧。”姜元意並不接。
春桃只好放下湯婆子,走到衣櫃前,從裡面取出一個黃花梨木匣子,送到姜元意麵前。
姜元意急急開啟,裡面是滿滿的書信,都是謝容玄寫的,她從中取出一封,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著上面的字跡,眉頭皺的更深了。
“世子夫人,怎麼了?”春桃不解地問。
姜元意自顧自地道:“世子爺可能遇到麻煩了。”
春桃聽清楚了,大驚:“什麼麻煩?”
姜元意輕輕搖頭:“我還不確定。”
“世子爺沒說?”
“他根本不知道。”
春桃不解地問:“那世子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從筆跡上看出來的。”姜元意將最近一封書信和之前的書信對比,道:“夫君每隔十日左右,會抽出一個晚上,一口氣寫二三十頁書信。”
春桃認真聽著。
“以前他寫著寫著,就有些收不住,字跡逐漸潦草,但下筆力度是在的,今日卻是潦草中透著虛浮。”
“虛浮?”
“沒錯。”
從筆跡上可以看出來虛浮?
春桃從小進景國公府,得到主子們的重視,跟著認識幾個字,她最近也給謝平寫信,但她理解不了“潦草中透著虛浮”是個什麼情況,想了想,道:“世子夫人,會不會天氣寒冷,世子爺凍手啊。”
姜元意肯定道:“那樣寫出來的字跡是僵硬的。”
春桃猜測:“那世子爺是受了風寒?”
姜元意搖頭:“不是。”賈大夫就在謝容玄身邊,那麼風寒就是一件小事兒,謝容玄得了的話,一定會寫“媳婦兒,我得了風寒,好難受,你想我,我就不會難受”之類的撒嬌話,他沒寫,就說明他沒有得風寒。
“那是怎麼回事兒?”春桃不懂了。
姜元意沉思。
春桃擔心道:“世子夫人,天氣寒冷,你拿著湯婆子吧。”
天氣寒冷?
春桃今日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天氣寒冷”,姜元意這時候才忽然聽進去,她望著春桃道:“北邊關也極其寒冷。”
“那邊比我們這邊寒冷,我記得國公夫人說過,東夷、西戎、北狄都是趁著咱們大靖豐收的時候,到我們北邊關掠奪過冬,害我們餓死凍死很多人,太壞了。”春桃越說越憤怒,恨不得上陣殺死敵人。
姜元意平靜道:“今年他們掠奪的,都被夫君搶回來了。”
“對,世子爺最厲害了。”春桃自豪。
姜元意接著道:“他們肯定不服氣,一定要想辦法在春季到來之前,搶一次大的,然後喂肥自己。”
“可是他們打不過世子爺呀。”
姜元意沉默片刻,道:“他們會玩陰的。”
沒錯!
老景國公、世子爺都中過他們的招。
春桃心頭不由得一駭。
姜元意終於理清楚自己的思緒,她連忙將謝容玄所有的書信都從黃花梨木匣子中取出來。
從第一封開始看起,反反覆覆地看。
一直看到傍晚,終於發現一個可疑的句子——媳婦兒,這幾日陸州霧氣很重,爺又想你了。
陸州霧氣?
姜元意除了看東夷、西戎、北狄的醫術之外,近來也看起北邊關的地形、天氣、風俗等等,她記得陸州的霧氣主要出現在夏季,其次是秋季,幾乎不會出現在冬季,怎麼會連著幾日都是霧氣濃重?
除非……她倏地一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