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玄從小脾氣不好,年輕時還有些任性,闖過不少禍,永宣帝看在老景國公的面上,一直待他極好。
後來他打了勝仗,招人嫉妒,不停地有人上摺子詆譭,永宣帝始終相信他,在他生怪病時,三天兩頭送藥材……所以永宣帝駕崩,他內心十分悲痛。
現下卻不是悲痛的時候,他道:“母親,元意,國喪在前,府裡一應事情,按規制辦,莫要落人話柄。”
王氏道:“母親曉得。”
“雖然陛下臨終前做了很多安排,但新帝剛剛接手,諸多事情需要辦,我換一下衣裳,要立刻進宮。”
王氏道:“好,你去忙,我們在府上等新帝召見。”
謝容玄點點頭,看向姜元意:“安哥兒呢?”
“在正堂長椅上睡著。”
謝容玄進正堂看一眼熟睡的安哥兒,在他小臉頰上親一口,然後握著姜元意的手道:“我先回慎行院,其他事情,等我空下來,再同你說。”
“嗯。”
謝容玄抱一下姜元意,大步離開萱靜堂。
姜元意也沒有時間幫他什麼,立刻和王氏一起佈置景國公府,待她帶著安哥兒回到慎行院時,謝容玄已經走了,景國公府前一個官兵都沒有了。
春桃道:“那些官兵可能是世子爺保護我們的。”
姜元意道:“先不管那些,我們都換上素衣,把院子裡鮮豔的東西都收起來。”
“是。”春桃等人應。
幾人一陣忙碌,之後府裡上上下下一切從簡,第四日新帝召重臣和命婦進宮。
姜元意作為先帝親封的昭夫人,她必須得去,可她實在不放心安哥兒,於是和王氏帶著安哥兒一起進了宮,隨著眾臣和命婦一起哭靈,並且參拜新帝蕭言,算是確定蕭言的帝王身份。
重臣和命婦們紛紛離開。
姜元意、王氏作為謝清惠的親戚,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去看謝清惠。
謝清惠對永宣帝是有感情的,這幾日十分傷心。
王氏握著她的手安慰。
謝清惠道:“言哥兒一直喜歡先帝,他才是最傷心的。”
王氏繼續安慰。
姜元意想留他們母女說說體己話,便拉著安哥兒走出臥房,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看到後院臺階上,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似乎在抹眼淚。
姜元意伸手捂住安哥兒的小嘴。
安哥兒昂起小臉。
“別亂喊,我們去看看。”姜元意道。
安哥兒眨巴兩下黑溜溜的眼睛,表示同意。
姜元意鬆手。
安哥兒沒有再喊。
姜元意拉著安哥兒的小手,來到小小的身影前,喚的不是陛下,而是:“言哥兒。”
蕭言被嚇一跳,慌忙起身擦眼淚。
姜元意卻拉著安哥兒坐到臺階上。
蕭言這才看清楚姜元意,驚訝道:“舅母。”
“嗯,言哥兒。”姜元意應。
看著姜元意溫柔的眼神,蕭言心裡的難過一下子洶湧而出,眼淚瞬間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嘩啦啦地往下落,稚嫩的聲音中透著哽咽:“舅母,我沒有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