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說我真的這麼差嗎？”
陳恆搖頭：“當然不是啦，李哥，你的生蠔很好吃，比我以前吃過的好吃很多倍。”
“兄弟，你就不要恭維我了，我自己的廚藝我自己知道，我本以為我的烤生蠔技術已經爐火純青，這條街沒人能超越我，沒想到啊，是我狹隘了。”
“天下能人無數，我終究是狹隘了，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宛如井底之蛙。”
李哥自嘲一聲，原來他才是小丑。
井底之蛙是他，可笑，可憐，可悲。
陳恆伸手，拍拍李哥的肩膀，問道：“李哥，高兩杯？”
“好。”
陳恆去買酒，買了半打酒，陪李哥喝酒。
烤了一些烤串，都是李哥喜歡吃的。
李哥也烤了一打生蠔，放滿一張桌子，兩人坐下來，不收拾東西，開啟啤酒，一人一杯。
“李哥，乾杯。”
“兄弟，哥哥敬你。”
碰杯之後，一口悶。
冰涼的啤酒下肚，沖走了夏天的炎熱。
一個晚上的燒烤，熾熱的溫度，不斷讓他們出汗，汗水溼透了，又幹了，然後又溼透，衣服上冒出了白色的鹽沙，汗水凝固之後，所留下的鹽。
一直沒空喝水，也沒空補充水分和鹽分的兩人，休息了好一會兒，喝了一口啤酒，兩人才深深撥出一口氣，一年中，最為炎熱的時間來了。
你好，夏天。
是他們的難受之日，也是他們的折磨日子。
吃著烤串，吹著風扇，享受啤酒。
夏天的啤酒，味道都是不一樣的。
陳恆很少喝酒，幾乎上不怎麼喝酒，他不喜歡啤酒的味道，白酒還好一點，過年都不喝一口，之前打工的時候，陪著朋友吃宵夜，會偶爾對付一口，頂多喝一瓶，點到為止。
有了孩子之後，再也沒有喝過酒。
不喜歡，也不想自己一身酒水的味道。
“兄弟，還是你好，沒那麼多煩惱，弟妹又這麼好，賢惠懂事，不用你操心家裡的事情，每天只需要工作賺錢就行，有時候我很羨慕你，真的。”
“你李哥我很累，一個人揹負著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兩家的老人贍養，李哥我也想休息，也想去旅遊，可我不敢啊。”
李哥仰頭，悶了一杯啤酒。
接著，又悶了第二杯。
一個人喝下去。
三杯之後，李哥撥出了一口濁氣。
“你李哥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沒什麼學歷，讀完初中就出來闖蕩社會，一路都是靠著自己打拼，沒人能幫助我，我有今天，都是我辛辛苦苦拼來的，我也想有個父親幫幫我，哪怕，稍微幫幫我也好。”
“我要求不多，可是呢，並不能，我的父親是個農民，在老家種田的那種，一輩子，也沒能掙多少錢，不怕兄弟你笑話，以前，你李哥我就是一個失敗者。”
“現在，我感覺自己也是一個失敗者。”
那一晚，李哥說了很多。
初中畢業之後，出來打工，身無分文的他，一出來就進廠，什麼都不懂的年代，經歷了什麼，沒人知道。
他言語中，訴說著委屈。
生為農民，一輩子除了種田還是種田。
不甘心的李哥，憑著一口子氣，想要翻身。
可是啊。
生活啊，總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