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時的表情除了驚愕之外,還有震怒,待到開口的時候才發現陶君蘭甚至聽見太后的聲音有些輕顫:「她怎麼敢?!」
太后的語氣有些重。
陶君蘭輕輕嘆了一口氣。末了低聲安慰:「事情畢竟也過去了,王爺也並沒有什麼損失。」
「不對,只是一夜,如何就能保證懷孕?若不能懷孕,又何必如此鋌而走險?」太后忽然想到了這一層,甚至連陶君蘭還在跟前都忘了,幾乎是一下子就衝口而出,這麼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陶君蘭並未接話,只當自己根本沒聽見這話。這個時候,不管她接什麼話,都是不應當的,都是不合時宜的。就算太后和她心中的猜測是不謀而合,她依舊只能沉默。陷害主母,這個名頭她可擔當不起。
太后大約是終於想起了陶君蘭的存在,後頭並未曾再說什麼話。只是眼睛裡一直透著沉思的光芒。
陶君蘭待到時機差不多了,這才又輕聲說了一句:「這個藥的藥性有些大,用料都十分珍貴。唯獨殘留的藥毒有些重,後頭王妃的孩子生下來胎毒十分嚴重……我心裡很害怕。拴兒是我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我必須確保他萬無一失,能平安長大。」
感覺到太后的目光落在自己面上久久沒有挪開,陶君蘭也就依然保持了一動不動的姿勢。將自己面上的神色坦然的露給太后看。
太后半晌寒聲問:「那丫頭倒是也忠心,你後頭怎麼處置的?」
「當眾打死。」說這個四個字的時候,陶君蘭眼睛都沒眨一下,隨後又道:「不管再怎麼忠心為主,敢在府中用那樣的東西,還是用在了王爺身上,打死也是不為過的。之所以要當眾,也是讓其他人心裡明白什麼叫輕重。」
太后點了點頭,微露出幾分讚許的神色來:「這件事情你處理得很好。這等奴才,亂棍打死也是輕省的。端王身子本就算不得多好,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折騰?」
陶君蘭微微垂下頭去,靦腆的避開了太后的目光。
「以後端王府裡的事情,你就一直管著吧。」太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冷冷的哼了一聲,重重囑咐:「不管如何,王府再不能出現這樣的事情!」頓了頓,似才想起來;「那藥你也說了是珍貴東西,一個丫頭怎麼弄來的?你就沒有徹查?」
陶君蘭羞愧的解釋:「因牽扯到了王妃的弟弟,所以這事兒只能不了了之。再查下去,傷了兩家的臉面。王爺也是這個意思。」
太后又冷哼了一聲:「端王也太心善了一些。這樣的事情,鬧出來他也理虧不了!」
陶君蘭聞言,更是覺得尷尬了,半晌才低聲回道:「這件事情若鬧出來,王爺的臉面卻是沒地方擱了。其實若不是太后今日問起,我也絕不會再重提舊事。這件事情,理應就這麼隨風而散了。」
太后這才悻悻作罷,可到底心頭不痛快。
陶君蘭見目的答道,心頭微微舒了一口氣。這麼一放鬆下來,她倒是才覺察出手心裡粘膩的汗水。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她倒是真有點兒緊張和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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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該回去的時辰,陶君蘭抱著拴兒的,幾乎捨不得鬆手。只是太后在一旁看著,她也不好表現太過,所以縱然紅了眼圈,可到底強忍著沒敢讓眼淚落下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她這幅故作堅強的樣子,卻是更加勾起了太后的回憶,讓太后心裡也難受起來。太后擺擺手,「好了,你若是想拴兒了,只管每天抽空進宮來看就是。只要你自己不嫌麻煩。」
陶君蘭勉強一笑應了:「謝太后憐憫妾。」只是她心裡明白——縱然不嫌麻煩,她又怎麼能夠日日進宮?兩日進宮一趟已經是極限了。就是這樣,也得考慮考慮是不是太頻繁了,會不會讓人覺得她是捨不得將拴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