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最終還是忍不住的率先抬起頭來,頭抬得急了,於是便是不小心的對上了二皇子疑惑而探究的目光。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一股極大的委屈忽然就從陶君蘭的心底湧了上來。是的,委屈。似乎先前熊熊的憤怒此時都化作了無盡的委屈,直讓她嗓子發緊,鼻子發酸,眼睛更是澀澀的疼了起來。因為這些緣故,所以她不得不用力的將手指鎖緊,直掐得掌心生疼,才能死死的忍耐住,儘量的不露出端倪來。
不過二皇子的眼底還是出現了一絲愕然。很顯然的,二皇子應該是看見了。不過陶君蘭卻只是勉強一笑:「奴婢面上有花不成?殿下看什麼?還是有什麼吩咐?」
她儘量的做得若無其事。即便是二皇子看出來了又如何?她不主動說些什麼,那麼最終二皇子只會忘記這件事情。而且,她也從沒有打算說些什麼。說什麼呢?難道將方才的事情說出來,讓二皇子給自己做主?她可不認為自己在二皇子心底的地位高過靜靈。況且,就算二皇子真願意給她做主,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所以最終這些委屈,到底還是被陶君蘭自己給強行的嚥了下去,然後將那些酸澀難受,統統的強行壓制住了。
而果然如她所料的,二皇子到底最終還是沒問什麼,這個小小的插曲,就像是窗外偶爾飛過的鳥兒,很快就又消失無蹤了。
接下來,二皇子依舊沒有放她回廚房的意思。反而將她一直留在了書房裡伺候。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陶君蘭的錯覺,自從那日她在他面前流露出委屈的情緒後,二皇子就沒再對靜靈怎麼樣過,靜靈也是回來伺候了。不過伺候的地方卻是不同。她在書房,靜靈負責的內室,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是碰不到一起。
不碰面,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縱然有矛盾,可人都見不著,自然也談不上爆發。
陶君蘭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覺得身上鬆快不少的同時,又因為四起的流言有些頭疼起來。德安宮裡,她的地位也因此悄悄的發生了變化,比起之前來,似乎人人都對她多了兩三分的巴結和討好,或者要麼就是不屑和嫉妒。
這些的起因陶君蘭心裡不是不明白的,不過除了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她也沒了別的法子。只得讓眾人就這麼誤會著。不過她自己心裡清楚得很,二皇子對她,應該是沒有半點旖旎的想法的。至少,他們相處的時候,二皇子沒有半點的不對勁。
他們之間,仍舊是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無半點兒逾越之處。
轉眼間過了除夕,正月,就這麼晃晃悠悠的到了二月二的時候。二月二,歷來都是重要的日子。過了二月二,就可以開始春耕,而世間萬物也開始了春日裡的復甦。又是龍抬頭這麼一個節日。
所以,宮裡也是極為重視這一日的。這一日,不僅皇帝要領著大臣們祭天,就是宮女太監們,各個宮裡,也有一套儀式是少不得的。
而這一天,對德安宮來說,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氣洋洋的好日子。因為這天是二皇子生母的忌日。
頭天夜裡,二皇子便是寫好了祭文。陶君蘭在旁邊研墨的時候瞧見的,字字句句皆是傷感懷念,洋洋灑灑的好長一篇。那時候,陶君蘭還想,二皇子想必對生母的感情是極深的。不然,也不會如此的難過。
及至第二天,二皇子卻也不可能親自去祭拜,畢竟皇陵太遠了,只設了香案簡略祭拜一番後,便是匆忙的出宮去了:皇帝祭天,自然是要帶上幾個皇子的。除非是病得不能起身,不然也不可能不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陶君蘭總覺得,這一日二皇子和平常很不一樣,似乎顯得格外的冷冽漠然,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凜然。讓人覺得極難親近。
許是因為二皇子情緒不高,所以德安宮裡氣氛也顯得有些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