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許多地方的人已經是壓不住驚慌開始逃難了。
逃難的方向,正是北京城。地方官員試圖阻攔,可是哪裡壓得住暴動的百姓?百姓即便是隻剩下了鋤頭和鐮刀,可真暴動起來卻是架不住人多。那一點地方守備的兵丁又如何能抵擋得住?
若這些暴民真的一口氣湧入京城,那會是個什麼情況?皇帝只是想了想,就覺得頭疼得厲害——若真是這些暴民一口氣全湧入了京城,那這個繁華的京都也將成為貧民窟。
這個訊息根本就瞞不住,皇帝也沒想著要瞞住誰,隨後便是將訊息公佈了。
李鄴和陳賦是第一批知道的,將訊息放出去這事兒,皇帝也問過他們的意見。李鄴和皇帝的意見是一樣的:既然瞞不住,遲早都是要知道的,那不如一早放出去。讓京城這些人也有些危機意識——當然,主要是那些有權有錢的世家。
這麼做的目的在於集資。光靠國庫的銀子來賑災,顯是不夠用的——國庫的銀子最主要的還要支出在軍隊上。事實上,光是軍隊的開銷,國庫便是不夠。
當然,只從皇帝第一時間便是將這事兒告訴了李鄴來看,便是知道如今皇帝最信任的是誰。其實這會子康王也好得差不多了,作為除了沒正式冊封的太子,康王才是最有資格和皇帝商議此事的人。
李鄴自也是沒瞞著陶君蘭,將這事兒說了,道:「實在不行的話,你帶著孩子們去莊子上避一避。京城裡怕是要亂了。」
從河北到京城,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加急的摺子在路上已經走了幾日,那麼暴民也會接踵而至。第一批來了之後,或許還不會如何,可第二批第三批呢?
陶君蘭想了想那樣的情況,就覺得不寒而慄。卻還是搖搖頭:「郊外雖然偏僻,可是到底不如城裡安全。府裡護衛也多,也會安全許多。莊子上萬一真有流民來了,那一點子人也抵擋不住。」
「是在山上隱蔽之處的小莊子,是我偷偷置辦的。」李鄴卻是輕輕搖頭,肅穆言道:「進山的路就一條,我會留下護衛看守,那地方易守難攻,只要有人把守。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陶君蘭見他這般堅持,倒是有點兒回過神來:「這事兒就嚴重到了這個地步了?」
李鄴點了點頭。
陶君蘭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怎麼會如此嚴重?不是隻是逃難的流民?怎麼就這樣嚇人了?」
「不只是流民,不只是來逃難的。怕是有人趁機鬧事。你可知道,那些暴民一路走來,所過之處不管官衙還是民居,都是寸草不生,一個活口也沒留下。」李鄴說這話的時候,眉頭鎖得十分緊,就是拳頭也是忍不住握緊了。
陶君蘭驚訝的「啊」了一聲,沒想到竟是會如此。這顯然已經不是逃難那麼簡單了,如今顯然已是暴動了。這樣的人,已不是給口吃的給個住的地方就能解決的。
「普通百姓,何至於此?」回過味兒來,陶君蘭滿心狐疑。
李鄴神色凜然:「許是有人在背後煽動也未可知。」畢竟,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聚集了這麼多的難民,的確是有反常理的。
陶君蘭一時訝然,苦思冥想卻是也沒有個所以然——什麼人要做這樣的事情?
只是她也想不明白就是了,半晌只得嘆了一口氣:「到時候且看情況罷。實在是不行又再說。只是我還是那句話,離開京城到底不是什麼好主意。不管如何,咱們一家人都該在一處才是。」
縱然知道李鄴呆在皇帝身邊肯定不會有什麼事兒,可是她還是會忍不住擔心。更何況,既是一家人,就沒有這樣輕易分開的道理。
李鄴見她如此,也就沒再繼續堅持,只是重重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然後輕輕的婆娑了她的髮髻。
陶君蘭的頭髮十分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