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延眉心淺蹙,復又舒展開。
連上課時間都一清二楚嗎?
「中午不是有家長要來嗎?現在才十點,我可以……」
「你先下樓等著吧。」程曼爾抽出餐紙,拭了拭唇角,餘光略過他惶然眼眸,還是解釋了一句:「我有話單獨和……他說。」
男人藏在桌底的手緊了緊,面上是一派八風不動。
她和他說話,這也要多餘解釋一句嗎?
待施安離開後,程曼爾才端起一板一眼的口吻:「孟先生,昨晚是我喝多了,說的做的,都不是我本意。」
「不管朝月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她把我當朋友,我也會把她當朋友。」
她兩腿並著,手拘在膝上,「道歉,實在言重了。」
吃飯的間隙,她也不是毫無收穫,酒精就是最好的藉口。
程曼爾細想來,昨晚見孟昭延的第一眼,反應就不太體面,人家丟個3,她反手把王炸出了。
三年前,她打那個電話時,明明那麼冷靜體面懂事知分寸,這一遭下來,倒像是她在放長線釣大魚。
但孟昭延不是魚,而是海,她才是那條出身泥濘荒塘,還非要去海里遊一圈的淡水魚,水土不服不止,差點連命都丟了。
孟朝月這一手好算盤——想讓自己大哥下凡和灰姑娘來一場叛逆的舊情復燃,家中父母便無暇顧及她偉大的救助事業,只是要犧牲一條淡水魚罷了。
但程曼爾不生氣,身在豪門的掌上明珠有這份心氣和堅持,甘願為流浪動物日復一日奔波在烈日下,她很佩服。
「爾爾——」
「孟先生,」程曼爾冷聲截斷,「你不應該再這樣叫我。」
孟昭延快給這小白眼狼氣笑了,昨晚指責了他一通不止,今早起來忘個乾乾淨淨就算了,不吃他的早餐也還能商量,居然連小名都不容他喊了。
「好,」他字字咬重,「程小姐。」
「朝月要過來,就讓她過來吧,我也解釋一下,免得她多想。」程曼爾不糾結他語氣,擺足和你不熟的架子。
「只要跟她解釋嗎?」孟昭延冒出了句沒頭沒尾的。
程曼爾仍舊行端坐正,眼珠子不偏不倚,連餘光都不捨得分出一點給他,視線落到最遠處那碟一口未嘗的黃油蜂蜜吐司上,重重點了點頭。
屏退左右要說的自然不止孟朝月一件事。
「孟先生,你昨晚送我回來之後,怎麼會……」最終,她還是心虛地瞟了他一眼,「還在這?」
「昨晚送你回來,看你店裡有人,我不放心。」
「那是我學弟,在這兼職的。」她下意識解釋。
「一個兼職的男人,你也放心讓他睡在家裡?」
受頭痛影響,她腦子堵得像重感冒時的鼻子,磕磕碰碰地解釋:「睡、睡家裡,是因為有時候加班嘛,喬姃她單獨回家不安全,施安也是好人,一般店裡有人留下他才會留下的……」
男人漫不經心地重複:「他是男的。」
「男的也——」程曼爾兀的噤聲,突覺詭異。
轉念一想,男的就男的,關你什麼事!
她不答,他也繼續問。
「那今早呢?忙前忙後給你準備早餐?」
程曼爾無奈回:「我平時連早餐都不吃的……」
「還有昨晚。」
「昨晚怎麼了?」
孟昭延執起骨瓷杯耳,低頭飲了口茶,壓下心口那團火。
「昨晚你的學弟,把我們攔在門外,不讓你進去。」
「不讓我進去?」程曼爾詫異昂首,眼睫上下眨動。
男人不動聲色地點頭:「你那會站都站不穩,不管他對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