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異想天開讓黎桃翻了個白眼。和季夏講開放可以,講民主不可能。怎麼民主決策?投票表決?投到最後的結果還不是季夏一票否決。
黎桃斟酌著問季夏:「我看見att今天來公司了,他有什麼事?」
季夏把和att達成的「約定」告訴兩人:六個月,對分品牌,公平競爭,一較高下。
許宗元說:「你之前問 sun要了額外三個月,承諾給她想要的,這就是你用這三個月想出來的對策?」
這是對策,不是解決方案。季夏只是把三個月的時限又延長了六個月,只是把一個尚未解決的棘手問題繼續帶入下一個待解決的棘手問題。
許宗元回憶起季夏曾經說過的話——誰說問題總要解決。像這樣問題疊著問題,三個月疊著六個月,這家公司就能一路活下去嗎?季夏做生意和管理公司的「哲學」,總讓人懷疑其可靠性和有效性。
黎桃卻問出另一個許宗元根本想不到的關鍵問題:「alicia,你真的決定和att進行一場『公平競爭』嗎?」
季夏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離開季夏辦公室,許宗元問黎桃:「她會嗎?」
黎桃反問:「你在乎嗎?」
許宗元回答不了。他甚至不知道他有什麼必要問這麼一句。季夏的道德底線擺在那裡,他明明很清楚。
兩人走回工作區,花了半小時對了一遍有關kru線上旗艦店盛大開業以及brand launch capaign的細節。這個案子季夏要打造成show case,便於趙空雷在法國拓展類似的小眾品牌,容不得一點敷衍和馬虎。不論許宗元熱不熱愛這個行業,只要他的工作交付結果能夠讓客戶滿意,黎桃就沒什麼可指摘的。
對完工作的事情,黎桃看他兩眼,「你為什麼一直留在xvent?」這家公司所屬的垂直行業、文化氛圍和老闆的領導力風格都與許宗元不匹配,留在這裡,他不舒服,公司也不見得舒服,她始終認為許宗元撐不過試用期。
許宗元沒有回答。
人和人的本質和價值觀固然不同,然而面對再不同的本質和價值觀,只要能從中找到一個共有的特質,就足以支撐留存的意念。
青黑夜空中的那顆球體,的確巨大而骯髒。但在那巨大的骯髒之下,覆裹著強烈的「要做成一件事」的野心。
下屬的看法和認知,對季夏要做的決策毫無影響力。她打電話給孫璐,同步對方她和att的對話和約定。
孫璐狐疑:「你讓我們集團的採購分品牌,這不是便宜ia嗎?att當然會挑他覺得好做的牌子。」季夏是第一天出來做生意嗎?現在搞定了p集團global採購的人是att,不是季夏。她和這種老狐狸講「公平競爭」?她這麼做,只會離孫璐想要的結果越來越遠。
季夏問:「你認為現在最好做的牌子是哪個?」
「這還用我講嗎?」孫璐意有所指,「當然是a品牌。」拿著競爭對手的內部資料,這生意交給蠢貨都能做出花來,她問,「我想個辦法讓你拿到a品牌。」
季夏拒絕,「不用。我要att去做a品牌。」
孫璐先是詫異,隨後陷入沉思,過了會兒,她開口:「alicia,你什麼意思?」
季夏說:「你說我什麼意思?」
孫璐笑了,「我懂了。這才是你不肯回頭看看年輕男人的原因,嗯?」
犧牲a品牌半年的生意和業績,對孫璐而言無所謂,只要這口鍋有人背,只要最後她能得到她最想要的。結束通話前,孫璐問季夏,你對老東家下手這麼狠,以後行業裡的人會怎麼講你?季夏說,我對老東家下手都這麼狠,以後行業裡誰還敢和我搶客戶?孫璐又講,你最好和a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