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們成親之時,她正值青春年少,面板白裡透紅,滿頭青絲烏黑柔順,雙眸明亮清澈,笑起來時燦若春日桃花。
然而現在,她卻是膚色蒼白, 瘦得皮包骨頭,黑沉沉的眼底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溫皇后問道:「不知陛下傳召臣妾,所謂何事?」
老皇帝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擺了擺手,疲憊地道。
「其他人都下去。」
蕭倦和其他人都退出了尚書房。
房門被關上,所有人都要跟房門保持距離,以防竊聽帝後之間的談話。
蕭倦站在廊下, 眼睛看著前方,像是在出神, 其實他是在聽尚書房裡的聲音。
他的五感天生比常人更加敏銳,這個距離別人都聽不到尚書房裡的動靜,但他卻能聽得到。
尚書房裡,老皇帝緩緩問道。
「當年月妃的死,是否跟你有關?」
溫皇后反問:「如果臣妾說沒有,您會相信嗎?」
老皇帝沉默以對。
溫皇后勾起唇角,露出個譏誚的笑容。
「看來您心裡早就已經給臣妾定了罪,即便臣妾否認,您也不會相信,既如此,您又何必再問臣妾。」
老皇帝嘆了口氣:「望雪已經把一切都說了出來,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溫皇后:「原來望雪是被您給抓住了,難怪臣妾今兒一直都沒看到她,她對您說什麼了?」
「她說是你下毒害死了月妃。」
溫皇后像是聽到了什麼天下的笑話,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呵!本宮身為正宮皇后,用得著去下毒害一個小小妃子嗎?
就算她運氣好, 真能生下皇子又如何?
本宮才是皇后, 她的兒子見到本宮, 也得尊稱本宮一聲母後!
哪怕將來他有幸能夠繼承皇位,也得將本宮尊為皇太后!
本宮有什麼理由對月妃母子痛下毒手?!」
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再加上情緒激動,令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情不自禁地劇烈咳嗽。
老皇帝卻沒有讓人宣太醫給她看看的意思。
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溫皇后捂著心口,咳得直不起腰。
寂靜的尚書房內只有她的咳嗽聲不斷響起。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咳嗽聲才漸漸消下去。
老皇帝這才緩緩開口。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承認自己加害月妃的罪行?」
溫皇后此時已經是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得不似活人。
但她仍舊竭盡全力維持住身為皇后的儀態,一字一頓地道。
「臣妾無罪!」
老皇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朕已經給了你最後一次坦白從寬的機會,你卻不願珍惜,既如此,朕也只能秉公處理此事了。」
溫皇后顫抖著聲音問道。
「陛下打算怎麼處置臣妾?是賜白綾?還是賜毒酒?」
老皇帝:「殺人就得償命,念在你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朕不會將你的罪行公之於眾,將來對外宣稱你是病故,如此也好保全你和七皇子最後一點體面。」
溫皇后怔怔地看著他。
即便她早就已經看開了, 此時親耳聽到皇帝要殺自己的話, 仍不免覺得恍惚。
她十五歲進宮嫁給皇帝,至今她都還能記得當年的情景,十里紅妝盛世婚禮,她於萬眾矚目之下與他結為夫妻。
那時候的她還懷著少女的天真,以為自己將來可以和皇帝白頭偕老,恩愛兩不疑。
可殘酷的現實卻狠狠地給了她一耳光。
這麼多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