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言嬤嬤年歲大了,睡眠極淺,幾乎是外面一有動靜,她就醒了。
等她穿好衣服急匆匆跑出來時,琅郡王已經走了。
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能讓琅郡王三更半夜親自出面的事,肯定不是什麼小事。
她再也沒了睏意,憂心忡忡地來回踱步。
等了許久,才見到琅郡王回來。
繡言嬤嬤趕緊迎上去,一眼就看到跟在琅郡王身邊的少女,不由得一愣。
「餘小姐?」
餘裊裊身上裹著黑色披風,因為披風太長,末端在地上拖曳。
她不好意思地道。
「我暫時沒地方去,只能來貴府叨擾一晚。」
繡言嬤嬤不明白她一個千金小姐怎麼大半夜不在家裡待著,居然跑來了郡王府?
但見對方的神態,就知道她肯定是有難言之隱。
繡言嬤嬤體貼地沒有追問,溫聲道:「您別客氣,只要您願意,隨時都可以來。」
蕭倦淡聲道:「給她安排一間客房。」
「喏。」
繡言嬤嬤領著餘裊裊和當歸走遠了。
蕭倦看著餘裊裊遠去的背影,她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邊徘徊——
「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我只在乎你。」
她說那話時,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彷彿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那是他從未看到過的眼神,也是他未曾接觸過的感情。
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夜色中,蕭倦這才收回視線。
他看了眼天色。
距離早朝的時間已經不遠。
他索性不睡了,直接換上官服,披著朦朧夜色離開郡王府,翻身上馬,直奔皇宮而去。
當第一縷晨曦穿透雲層的時候,今日的早朝正式開始了。
文武百官分立兩邊,年邁的皇帝高坐在上首。
蕭倦上前一步,走出人群,雙手將奏摺呈上。
「微臣有本請奏。」
朝堂上的眾人一瞬間全都屏住呼吸,所有眼睛齊刷刷盯著蕭倦手中的奏摺。
他們暗暗揣度,不知這次又有誰要倒黴了?
其中有三人面露懼色。
他們正是楊纖容、季文靜、以及萬佳彤的父親。
昨日三女被鷹衛分別送回各自的家中,動靜鬧得很大,她們的家裡人想不知道都不行。
內侍太監雙手接過奏摺,然後轉呈給皇帝。
皇帝翻開奏摺看了看。
「季侍郎、楊諫議、萬尚書。」
被點名的三人俱是一抖,神情越發惶恐。
他們戰戰兢兢地走出佇列,朝著皇帝彎腰作揖。
皇帝不疾不徐地問道:「昨日你們三人的女兒在君悅茶肆內聚眾鬧事,並將餘侍郎的小女兒打傷,此事屬實?」
三人慌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認錯。
「是臣等教女無方,請陛下責罰。」
若換成是平時,像這種小事,皇帝隨便斥責幾句意思一下也就算了。
但如今不一樣。
皇帝最近很關注反詩案,打算徹查到底,朝中不斷有人被捲入此案之中,眼看事情越鬧越大,朝中很多人都坐不住了,紛紛站出來勸阻皇帝不要再查下去。
就連內閣也覺得皇帝應該適可而止,整日地嘮嘮叨叨,如同一群怎麼敢都趕不走的蒼蠅,弄得皇帝很是煩躁。
恰好季侍郎、楊諫議、以及萬尚書都曾勸阻過皇帝。
皇帝立刻就把這三人當成了出氣筒,大手一揮,將他們罰俸半年,並勒令他們前往餘家,向被害人餘娉娉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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