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別人再責罵,他自己漸漸意識到,有人註定是無法幸福的。
在他最絕望的那年冬天,在他參加的某場拉力比賽,中途因為車身故障和剎車失靈,他的車遠離正常的賽道,駛入人煙稀少的小鎮,他抱著尋思的想法閉上眼睛,醒來卻看到一個柔軟的小姑娘。
除夕晚,靳予辭開車來到墓園。
因為是私人的,沒有其他墓碑,只有靳母一個人安葬於此。
靳予辭帶來靳母生前喜歡的點心和花束,靜靜地放在墓碑前面,日能燈散發著幽藍的光,盤滿藤蔓的鐵柵欄,像是身處童話電影裡的世界,只要用心體會,就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寒風撲來,靳予辭站了一個小時,薄唇緊抿,他習慣每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他那在外面維護夫妻恩愛不願再婚的父親,每年都會和不同的女人過節。
他無法指責。
這一切錯誤的根本,源自於他害得母親離世,而靳父不可能終生不娶。
遠處的天邊,霓虹燈亮起,不知哪個廣場的上空升起一束束煙花,炫彩奪目,華麗的粉金交織,在黑暗的天幕,一筆筆描繪出閃耀的光芒。
熱鬧非凡,不過和他無關,只覺很無聊。
手機這時震動。
初桃發來一個十幾秒的影片。
她那邊也有煙花,但比京城更小更暗,她倒是當個樂趣給他發來,詢問:【好看嗎。】
【好看。】靳予辭敲了句,【用前置攝像頭拍的話就更好看了。】
【為什麼?前置的畫素不是更差嗎?】
【你試試。】
那邊好一會兒沒了動靜,可能真的去試了。
靳予辭突然很好奇,她開啟前置攝像頭的表情是什麼樣的,會不會害羞,她總是容易臉紅,明明又沒做什麼。
明明什麼都沒做。
他莫名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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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末,初桃帶外婆去市一院複查身體。
外婆身體不好,常年吃藥,由於老人家不方便,每個月的藥物都是遠房姨媽代理,初桃大部分兼職費都花在買藥方面,醫生之前說過,只要按時吃藥的話病情就會好轉,這次複查的結果卻不盡人意。
原先的病疾不僅沒有痊癒,還引發其他的老年病,單一個血常規檢驗,就有多項不合格,醫生看完單子,搖了搖頭,「老太太身體不行,得住院掛水調理。」
「很嚴重嗎?」
「她有按時吃藥嗎?」
初桃不確定看向外婆,老人家猶豫地點了點頭。
回家的這些天,初桃也看見外婆每天都有按時吃藥,怎麼身體就不見好呢。
外婆身體多項隱患疾病不說,營養也跟不上,醫生給她們開了住院單,最好下午住進去,由於生活用品都沒帶,祖孫倆先回一趟家。
院門口站了個四五十歲的中年胖婦女,走近一看,正是幫忙照顧老人家的遠方表姨媽,旁邊是一輛電瓶車,車座上坐著一個高中生大的男生,兩人都胖胖的相似長相,應該是母子倆。
初桃剛好要找姨媽詢問下情況,明明之前她詢問的時候都說好好的,現在外婆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
「你們祖孫倆去哪裡了,讓我好等啊。」表姨媽手心裡抓著把瓜子,殼兒盡數落在地面上,她走來時踩出刺耳的聲響。
不等初桃開口,姨媽又說:「這個月的藥我給你們帶來了。」
說罷,遞來一個廉價的塑膠袋。
裡面盛放的正是之前醫生開給外婆的處方藥。
「人老了沒辦法,每個月吃藥都得吃掉千把塊呢。」姨媽唏噓道。
初桃從中拿起一盒,還沒細看,手碰到藥盒,竟然將上面的字給擦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