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師單獨教她主舞部分的動作,直到六點半才結束。
周澈言在樓下等到五點半始終不見陶幼心出現,以為她今天沒來上課,只好灰溜溜地離開。
跳完舞,陶幼心已經飢腸轆轆。
六月天氣漸熱,樓下的小超市又進了一批新口味冰激凌,她剛走近就看到一對兄妹在冰箱前停下。
妹妹指著裡面的冰激凌,哥哥卻搖頭:「你不能吃冰的,肚肚會痛。」
陶幼心看著兩個小孩,眼前畫面突然轉變成童年回憶。
放學路上,男孩和女孩手牽著手,走過他們熟悉的街道。
途經小超市,有人舔著冰激凌從她面前走過,女孩看得嘴饞:「嘉時哥哥,我口渴。」
男孩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小把戲:「喝水可以,冰激凌不行。」
路過甜品屋,熱情的店員端著免費糕點邀人品嘗,女孩一眼望去,玻璃框裡甜軟可口的蛋糕不禁讓人咽口水。
女孩頻頻側目:「嘉時哥哥你看,今天蛋糕店週年慶打折。」
男孩目不斜視,果斷掐滅她的心思:「不準,吃了又要喊牙疼。」
女孩哼哼兩聲,故意走到他面前,表示自己不開心。
男孩邁出大長腿,三兩步趕上,提拎住女孩的衣領:「斑馬線,該過馬路了。」
女孩不滿地在空中揮舞爪子,雙腿卻老實巴交跟著他走。
小時候,許嘉時每次把她送到舞蹈室,都會像大人那樣叮囑:「下課後不準亂走,等我來接。」
小小少年散發著成年人的風範,是家長無比信任的原因,也是她依賴對方的緣由。
回憶至此,陶幼心不自覺的彎起嘴角。
肚子忽然不餓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街邊,舉高雙手招停計程車。
坐在車裡,陶幼心幾次點開許嘉時的訊息框,打字、刪除、打字、刪除,如此反覆幾次,總覺得文字無法表達出自己的誠意。
她只能忍住表達的慾望,告訴自己,再等幾分鐘就到家了。
下午六點有些堵車,陶幼心鬱悶地盯著窗外,過會兒又開啟手機地圖,每隔幾秒就要重新整理一下,數著到達小區的距離。
終於,車子艱難地駛過堵車路段,一路飛馳到小區門口。
陶幼心提前付了錢,一下車就飛速往裡沖。
門衛大叔還沒來及反應,就聽到門禁刷臉成功的聲音,抬頭看,前方已經不見人影。
陶幼心直奔許家,解鎖進屋,跟打掃清潔的家政阿姨四目相對。
兩兩相望,陶幼心深吸一口氣,問道:「阿姨,嘉時哥在嗎?」
阿姨搖頭:「嘉時不在,下午出去了。」
「他去哪兒了?」陶幼心迫不及待地問。
「哎呀,這他也沒跟我說啊。」阿姨努力回想,「我看他走的時候就帶了部手機,可能出去玩了?」
這樣的猜測沒有任何明確指向,找人猶如大海撈針。
「謝謝阿姨。」陶幼心垂頭喪氣,給阿姨讓出打掃的地區。
不知不覺走到許嘉時的臥室門口,正準備倒回去,耳邊驀然響起許嘉時那句代表特權的應允:「我的臥室你可以隨便進。」
像受到無形力量驅使一般,她伸手推開了那扇門。
臥室昏暗不清。
陶幼心開啟燈光,裡面的環境一覽無餘。
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擺設,唯獨桌面擺著跟臥室佈局格格不入的玩具——一個粉色芭比和一隻酷酷的奧特曼。
芭比的頭髮已經褪色,奧特曼的燈光也不再閃爍,是該被扔掉的舊玩具。
可現在,他們被裝在乾淨透明的盒子裡,承載起陶幼心的童年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