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其中一人非常眼熟,尹玄念將視線移至擱在石桌上的一幅天倫親子圖:他和大爺在一起,一雙兒女陪伴在身側,背景是一所宅院。
尹玄唸的唇瓣勾起一抹笑,猜想大爺應該會喜歡這張圖,這裡面藏著他的心意呢。
他也想陪大爺一起到老,這未來的漫漫長路能否獲得親人的諒解……
尹玄念斂了笑容,嘆口氣,暫拋所有的隱憂,這才愕然發覺感到眼熟之人的眉、眼和念生好相似。
念生長相清秀,而這男人的相貌普通,若沒仔細比較的話,根本不易察覺他們有何相似處,他是否畫得偏差了?
“鐵生公子。”
一聲嗲氣的叫喚打斷了思緒,尹玄念抬頭瞧俏寡婦姍姍而來,那搖曳生姿的身影透出一股不太正經的媚態。
他步下石階,問道:“夫人有何貴事?”
“我適才聽春花說您在涼亭作畫,於是我做了幾道小點心來給您嚐嚐。”
“多謝夫人的好意,我這人不愛吃甜點。”他只接受大爺給的糖。“若沒別的事,我要走了。”
尹玄念繞過翟寡婦身邊,赫然想起有關花簪的事,又驟然回頭。
媚娘笑說:“不管公子領不領情,我這甜點做得道地,嘗過的人都說好吃,公子雖不愛甜食,但我仍是希望公子可以品嚐我的手藝,我就先擱在涼亭,待公子的一雙兒女回來,也可以解饞。”
她瞥了一眼石桌上的畫,瞧鐵生公子畫了什麼鬼唷,這一家子大小可比不上花花草草、山水林鳥值錢。
有誰願意在自家掛著一幅別人的天倫圖啊,去!媚娘暗惱的撇撇嘴,再回過身來的時候,又是一幅笑臉迎人。
“怎麼了?鐵生公子的氣色可真不好,會不會是中暑?”
尹玄念驚見俏寡婦盤在腦後的髮髻有許多裝飾,其中彆著一支相同花色的梅花簪。
胸前的衣襟內的梅花簪彷彿刺入心口,悶悶的痛著。一股火氣憋著、憋著、再憋著,這女人去過他的書房,到底幹了什麼事了?
暗吸幾口氣來壓下欲發作的脾氣,他不願打草驚蛇,隨口拋下一句,“我沒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人。
媚娘從未遭受這般無禮的對待,唯獨鐵生公子敢賞她臉色看。
她啐道:“拽啥啊,人出名就了不起了嗎,說到底,不過是個滿足不了男人、也上不了女人的花瓶。”
尹玄念交代春花將涼亭內的物品全部收到房裡,之後便藉由巡視馬廄,確定了所見之人的神韻沒被他畫錯。
畫中人的眉眼和他的孩子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尹玄念不禁聯想:兒子究竟有沒有親人?
如果,孩子在這世上尚有親人存在,他會不會哪天跟親人回去而不要他這個娘了?
尹玄念不斷嘆息,一份喜歡的心情令他變得多愁善感,愈來愈在乎周遭所發生的一切:在乎男人、在乎孩子,更在乎平凡的生活恐會變調……
走出馬廄,抬頭看了天色,是該去接孩子回宅。
早已習慣了平常這時候出門,待他帶著一雙兒女回來時,春花已將晚膳所需的材料準備妥當,而他也樂得在廚房洗手做羹湯。
然,晚膳時間,大爺通常不在宅院,今日倒是提早回來。
孩子們一如往常的作息,待孩子入睡後,尹玄念才回房去找男人。
“玄念,你要問我什麼?”晚膳時候,娘子暗示有話要跟他說。
尹玄念在相公身邊坐下,美眸注視男人剛毅的輪廓,他緩緩貼近男人的薄唇,在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氣息之際停下,問:“鐵生,我的書房少了些東西,是不是你拿走了?”
“嗯。我拿了畫和幾本書,就收在五斗櫃。”冷鐵生邊說邊貼近映入眼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