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玩意兒!”
二子端著李嬸的茶缸子出來,伸直了脖子衝麻桿兒喊:“什麼?嫌我懶?甭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懶?那灰膏兒你找來的?三更半夜,深一腳淺一腳的,容易呀!李嬸她不認好賴人,你還跟著瞎說……”
沒等二子嚷嚷完,“噗”地一聲,李嬸把剛喝進嘴的一口茶水全噴二子臉上了:“你他媽小兔崽子紅了毛了?敢說我不認好賴人?”
“不,不是。李嬸,我這不是讓麻竿子氣的嘛!”二子抹了把臉上的茶葉末子大喊冤枉,麻桿兒在一邊兒樂的直跺腳。
麻桿兒這小子就是嘴頭子好使,一動真格的就沒他了。老莫刷房,到處踅摸灰膏兒,主意麻桿兒是出的,地點是麻桿兒提供的,一口袋灰膏卻是二子一個人半夜三更揹回來的。當初說的時候,麻桿兒可歡實了,“啪啪!”地拍著胸脯子說不就找點兒灰膏嗎?看咱哥們兒的,一直到臨走的時候還吹得山響,走到衚衕口,就呲牙咧嘴喊肚子疼。二子一跺腳一咬牙自個兒去了。
“那天不正趕上我鬧肚子嘛?再說,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再說了偷雞摸狗的還是你幹著合適!”麻桿兒得了便宜賣乖。
“胡說!那叫偷哇?那叫找!我還給看工地的老頭兒買了兩盒佳賓呢!不信問問拐哥去。”二子氣得喊大叫。
“沒錯兒,我親眼看見的,二子回來找老莫報銷了五毛錢。還是張新票兒呢。”拐哥接著說。這哪是替二子作證啊,分明是當著大夥的面兒寒磣二子小氣。
“哦——”麻桿兒長長地哦了一聲說:“一盒佳賓兩毛四,兩盒佳賓四毛八,敢情二子還賺了二分錢。這事兒划算,早知道我也跟你去呀。”
“你以為人家二哥傻呀?早算計著呢!”拐哥敲鑼邊兒。
二子的臉紅了,本來是想當著大夥的面兒諞擺諞擺自個兒的能耐。沒想到讓這倆小子一攪和,自個兒反而當眾丟了人。
“你們倆沒一個好東西,就會背後吹黑氣,到了真格兒的就全抽巴兒了。”二子氣哼哼地喊。
“沒利誰起早兒哇,對吧?”麻桿兒說。
“不對。這叫沒利不貪黑兒,深更半夜的人家二子哥掙二分錢容易呀!”拐哥說。
“一盒火柴呢!二哥又不抽菸,省著點兒也得使倆月吧!上算!”麻桿兒說。
說著話,拐哥從李嬸的煙盒裡拿了棵煙點上,然後沒話找話說:“李嬸,他倆一個好東西沒有,剛才麻桿兒還拐彎抹角兒地罵你是狗來著。”
“放你妗子那狗臭屁!他敢?”李嬸急了。
“真的,你剛罵完二子,麻桿兒緊接著說二子不挨狗屁呲長不大。你說說?”拐哥說。
“嘿!”李嬸納過悶來。“麻桿兒,你等我騰出手來再說!小柺子兒你也跑不了,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沒一個好東西。都是陳伯達,扇陰風點鬼火,挑動群眾鬥群眾。”李嬸一個個點著他們大喊。
院子裡頓時響起一片開心的笑聲。“我叫你嘴賤,叫你挑事,我給你把嘴沾上。”麻桿兒說著把一笤帚漿糊抹在拐哥臉上。大夥又是一陣大笑。
在滿院子的歡笑聲裡,只有凡子爺爺一個人依舊按自己慢悠悠的節奏生活著,彷彿這一切與他沒任何關係。此時,凡子爺爺正坐在葡萄架下的花搭涼兒裡閉目養神呢,大夥的話一句沒聽見……李嬸當了老紅娘
老莫娶媳婦高興,李嬸比老莫還高興。這都是她這個老紅娘的功勞,能不高興嗎?
那次李嬸從姐姐家回來,一個人關在屋裡琢磨了好幾天。又為這事兒來回跑了好幾趟,黃花才答應和老莫見面。和老莫見了面兒,黃花也沒說願意不願意。李嬸又是一番苦口婆心,黃花才答應先來往來往再說。老莫呢,開始根本沒抱什麼希望,自己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