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最近那個,四月十三。本殿覺得甚好!」
當事人一錘定音,旁人便也不好再說什麼。
散宴後,睿成王夫婦回去歇息,謝清平去了勤政殿處理政務,剩的姐妹二人在北苑閒聊,佘霜壬奉召前來作畫。
「阿姐,你可要再挑挑。左右我還沒有下詔書,亦不曾知會過那薛陽。你們這才頭一回見面,兩月後便成親,你確定喜歡他?」
「我瞧他挺好的。挑來挑去,便能挑到自個喜歡的了?」昭平挑眉道,「再者,自個喜歡的,便能保證過一輩子?」
「那不若緩緩,眼下他已調回做了京官,你們找機會處處。或者我們暗裡看看這人到底如何?如今我們在上頭,佔著主動。」
「心意我領了。」昭平將茶水推給殷夜,「但不必更改。」
「阿姐,你可是因為我爹爹的身子,才這般想早些成婚以安其心?」殷夜頓了頓,「若是如此……」
「有這部分的緣故。」昭平道,「但也不完全是,我不過是覺得早晚要成婚的,如今這人品貌尚可,家世清白,我亦不討厭他,何必浪費時間。」
丈地處,作畫的佘霜壬將二人對話,盡收耳中。
手中蘸著朱墨的筆,汁水一點一滴落在他天青色的袍擺上,像極了從身體裡滑落的鮮血。
他看著畫上今日穿著鐵鏽紅連帽斗篷的公主,心道,原來您則婿的要求這般簡單。
品貌尚可,家世清白。
他抬手摸著自己那張風華絕代的臉,曾幾何時,誰還不是個家世清白的好兒郎。
這樣想著,他雙眼便轉向了殷夜,隱忍的眸光淬了毒。
轉眼四月天,昭平長公主大婚在即。
前一日,因輕水要給謝清平查驗身體,所需時辰頗久。他便未留在後宮,勤政殿處理完政務後,便同殷夜作別。只約明日,前來接她,隨她鑾駕一同出席昭平的婚禮。
「你說,你不隨群臣而與我並肩同往,爹爹能看得明白嗎?」殷夜問。
他二人之事,這段時間,原一直想同睿成王夫婦說開了。然到底突然,畢竟先前皇夫位一直矚意的是謝晗,謝清平更是叫了殷律懷十數年的「姐夫」,這驟然的改變,只怕他們一時承受不住。
尤其是殷律懷,身子儼然一日不如一日,根本受不得刺激。
「我便覺得這法子不妥。」謝清平道,「還是擇個時機,我當面去說,我且緩緩地說,你放心。」
殷夜攪著手指,不吭聲。
「這等大事,原就是該我去求的。」謝清平拉過她的手,安撫道,「如此般設計探之,亦毫無意義。」
殷夜思忖半晌,腦子裡一會是殷律懷連連咳嗽、氣喘吁吁的模樣,一會又是他那日持鞭抽打謝清平的樣子,不由吸了口涼氣,「別,還是聽我的,先看一看。」
「我怕,我怕,還不行嗎!」
謝清平看著她,感受她掌心的冰涼濡濕,原想同她說,沒什麼好怕的,這些事自有他擔著,早在她落水的那日,他明確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他便已經考慮清楚。
然看著她此刻模樣,他亦沒說什麼。
他覺得,這一刻的殷夜,雖然比之前世的那個女帝,少了些乾脆和凌厲。但也少了偏執和癲狂,多出來的是尋常姑娘本就該有的柔腸和婉轉。
有人珍愛的女孩,是可以嬌弱些,不必事事堅強的。
「聽你的。」謝清平彈了彈她額頭。
不成,再用自己的法子,也差不了什麼。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日兩人到底沒能同車而往。
晌午時分,佘霜壬頭一回主動向殷夜請旨,說是想要隨同一起前往公主府觀禮。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