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了一陣,親帶人搬運木頭、石塊來守城,車護將軍還是不肯放棄火油這東西,令人連鍋帶油一起往城下面潑。
樓蘭城上傷者多,亡者卻少,而樓蘭城下則不一樣。匈奴本是騎兵部隊,很少作攻城之戰,這一回打樓蘭必須攻城,則所行所帶之物都不能過重,有時奇襲便是連鐵甲也不能穿。衝車之類的大型攻城器械也是拆開了用騾馬拉來的,而拋石機太多,拆裝不易,所以帶來的都不大,拋石機小射程自然也就短了,匈奴兵不得不靠近城牆才能將石塊拋上。
這麼一來,就方便城上面的樓蘭士兵發洩了,大鍋大鍋的火油如澆灌莊稼一般淋下來,所到之處,全是一片火海,匈奴兵燒死燒傷者數以百計,被火油澆到,拋石機在這一會兒功夫便毀了近半,化作了一堆火焰。
此時,匈奴兵的中軍也在不知不覺間向前移動到一箭之地,在樓蘭城頭可以看得七八分真切。狼頭大旗在夜風中搖曳,為首的是一個年不過雙十的少年將軍,典型的匈奴人,頭大而圓,闊臉長耳,高顴骨,目光如鷹,有著狼的東西在裡面。
傅介子看了心頭微微有些震驚,這位將軍年紀太小了些,但能獨斷一軍,少年英才絕非易於,譬如戰神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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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兵剛到樓蘭,銳氣正盛,在短時間內竟然頂住了樓蘭的強大的優勢,滔天的吶喊聲將士氣推到了頂點,五個百人隊以弓箭、連弩掩護,最終將衝車運到了城門口,大軍開始了更猛一輪的進攻,大軍再次分作兩部,一字排開拉長樓蘭人的防線,集中優勢兵力強攻正門,數倍與前番的箭鏃如飛蝗一般壓向城頭,掩護衝車撞門。
姬野負責四城的兵力調配,而城門正是車護將軍的防區,此時也被匈奴騎兵的箭陣給壓得喘不過氣來,傅介子著趙雄帶兵五里以盾甲為依託,強自登上城頭,弓箭手居後,以大兵團相壓,最終將匈奴兵的攻勢阻住,車護將軍喘過氣來再一次以滾石壓陣,生生將衝車砸塌了一個角,發瘋一般喝道:“給我狠狠地打,擊毀衝車者封千戶!”
樓蘭的兵制仿匈奴而成,以十人為隊,先一人為十夫長,十隊為伍,先一百夫長,依次有千戶、萬戶,千戶之上有都尉,萬戶封侯。但值得提出的是,樓蘭國小民少,千戶已經是極大的官了,縱使是卻胡侯、輔國侯,也不過是名義上的萬戶,麾下幾千人參差不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牙將冒著滔天大火不要命一般將油鍋推下城去,不偏不倚正中衝車,頓時數丈高的火焰蓋住了城牆,衝車在濃煙中化為灰燼,匈奴兵哀嚎一片,這一鍋油足足要了近一百人的性命。
“好樣的!自今日起,你便是千夫長了……”車護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空中一陣鳴鏑聲響,一支飛箭如閃電便襲來,正中牙將當胸。
鳴鏑一響,四周弓箭蝟集而至。
鳴鏑是匈奴兵發明的訊號武器,鳴鏑所至,萬箭齊發。
是少年將軍發的訊號,衝車被毀,少年將軍也似怒了,集全軍之威加於城頭,車護一方壓力陡大,近衛損傷過半,車護將軍被兩近士推倒在地,避過了要命的一擊,起身時,身旁近侍,十不餘一二,牙將身中百餘箭,已經分不出面目來。
“*養的!”一向文質彬彬的車護將軍也開了粗口,眼睛變得腥紅無比,像是要吃人。
傅介子的行帳離車護不遠,眼見車護吃緊,忙徵調一個五百人隊補上。匈奴兵的銳氣經過這一陣狂射之後又降了一分,攻勢也陡然間下去了不少。衝車被毀之後便只有依靠雲梯了。
這顯然是匈奴兵的軟肋。
一輩子在馬背上生活的匈奴人,離開了馬匹,也就失去了他們引以為傲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