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煙望著馬車旁的綠綺,兩年不見,她如今比以前黑了許多,也瘦了,整個人的側臉變得有些陡峭,帶著頭盔的她看上去熟悉又陌生。一縷黑髮從她耳邊頭盔fèng裡鑽出來,被狂風捉住在她耳邊拍打著臉頰,才讓人些許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姑娘家。
阿煙忽而間眼中就發cháo,她知道綠綺這樣很好,可是還是心疼。不過此時她也只是哽咽著點了點頭,沒法再說什麼了。
綠綺將馬車厚重的簾子放下,騎著馬上前和沈越並騎,不知道兩個人商量了什麼。
阿煙抬手揉了揉痠疼的眼睛,靠在馬車的軟枕上,卻覺得難受極了。肚子大了,這麼坐著便覺得兩腿痠腫難受,可是這馬車不大,要想舒服地躺著卻是不可能的。沒奈何,她只好把軟枕拿下來,放在腳上惦著,這樣才勉強算舒服點。
自從她懷孕後,還沒怎麼出過遠門,如今馬車在冰雪泥濘中顛簸著前進,她的肚子便顛得難受,於是她只好略微側了側身子,用手輕輕託著肚子,免得讓肚子裡的那小傢伙不適。
其實對於阿煙這樣的深閨婦人來說,在這風雪夜裡乘坐一夜的馬車本來就是極為辛苦艱難的事兒,更何況她懷著身子呢,又是大月份了。
不過她到底知道這是非常時期,再不是自己能在深閨裡對著自家男人撒嬌的時候,更不是身邊一眾的丫鬟精心伺候的時候,便努力地深吸著氣,回憶著當年蕭正峰教導自己九禽舞時的吐納,一吸一收,讓自己努力忘記這煎熬和苦痛。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阿煙的身子彷彿都已經顛簸得失去了知覺,這馬車總算在一處停了下來。
面前其實是一處農舍,這個時候天亮了,綠綺忙翻身下馬,動作矯健。她來到馬車旁,掀開簾子上前,見阿煙面白如紙,不由嚇了一跳,忙問阿煙道:
&ldo;姑娘,你覺得如何?&rdo;
阿煙深吸口氣,笑了下:&ldo;還好。&rdo;
綠綺是個姑娘家,不曾嫁人,當然更不曾有過身子,只是臨出發前,被蕭正峰派過來的郝嬤嬤瘋狂惡補了一番。
於是她回憶了下,提議道:&ldo;姑娘,我先扶你下來,咱們先吃點東西吧?&rdo;
之前蕭正峰和沈越早已經商量過,為了掩人耳目,躲過德順帝的耳線,決定白天住宿晚上趕路。
阿煙點了點頭,在綠綺的扶持下出了馬車,誰知道一站起來,只覺得肚子沉甸甸的,胸口發悶,兩腿也麻得沒有了知覺。
綠綺嚇了一跳,忙扶住阿煙,本來背著她過去破廟裡的,可是阿煙肚子大,哪裡能背呢。
那邊沈越見了,無聲地下了馬,匆忙過來,和綠綺一邊一個架著阿煙的胳膊,就這麼扶著她勉強走到了破廟裡。
這是一處廢棄的破廟,裡面雜糙叢生,也有些許雪花冰渣子從早已經破舊的視窗裡刮進來,角落裡積滿了cháo濕的髒汙。
綠綺這邊從馬車上拿來了一個錦被,將阿煙裹住,半蹲在那裡道:
&ldo;姑娘,先吃點東西吧?&rdo;
其實阿煙已經飢腸轆轆了,孕婦是經不住餓的,一餓便覺得頭暈眼花,不過此時她喉嚨裡也乾渴得厲害,便搖頭道:&ldo;先喝點水吧。&rdo;
她嗓子幹啞,如今說出話來竟如同破敗的風箱一般。
綠綺一聽這聲音,便知道她情形不好,忙對沈越道:&ldo;先燒些水吧。&rdo;
那邊沈越已經指揮著大家將破廟裡的雜糙和積雪等都清理了,又迅速拿來乾淨的糙氈子鋪在那裡,並開始燒起了一堆火。
阿煙其實也冷得厲害,她唇動了動,示意綠綺。綠綺便忙起來,扶著她走到了火堆邊。
這次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