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煙聽到這話,修長的睫毛輕顫,抿唇,柔聲道:&ldo;那父親現在的意思呢?&rdo;
上一世,父親便是這樣的打算,只是可惜,他在朝中弄權多年,竟忽視了一個最重要的人,那便是當今的皇上。
皇上雖然年老昏庸,朝政多由父親等權臣一手打理,可是他到底曾經一頭獅子。
獅子即使閉上了眼睛,也依然是一頭獅子。
就是這個父親以為年邁昏庸的皇帝,其實心裡是不願意在太子登基之後,依然由父親把持朝政的。
於是當時的皇帝,偶爾閒談起來,言語中彷彿是盼著自己成為太子妃,成為皇家的兒媳婦,於是父親也以為然,安排著自己將來嫁給太子。
可事實上呢,或許這只是當時皇帝一種變相的試探罷了。
於是在阿煙十六歲的時候,在太子選妃的關鍵時刻,父親驟然領悟了皇帝真實的意圖。
此時父親深知為時晚矣,只能亡羊補牢,匆忙將自己嫁給了威遠侯之次子沈從暉,只盼著能夠躲過一劫。
回憶起這一切,阿煙眼瞼微抬,凝視著自己的父親。
父親不過四十八歲而已,這些年保養得當,眼角雖有些細紋,可是看上去也不過四十出頭,正是風華正茂之時。
多年的官場歷練,使得他在外之時總是喜怒不形於色,一般人很難琢磨他的心思。
不過在自己面前,父親就是父親,是一個慈父。
阿煙唇邊綻開一個淡淡的笑來,倚靠在座椅上,歪頭望著父親。
&ldo;父親?&rdo;
顧左相沉思了許久後在,終於皺眉道:&ldo;皇上這些年看似不理朝政,可是朝中之事,卻是瞞不過他的。上個月進宮,我和他說起太子的婚事,他倒是對你頗為喜歡。只是,如今父親想來,總是有些不妥。&rdo;
阿煙唇邊的笑意如煙雲一般漸漸擴散,就這麼氤氳到了眸中,使得眸中綻放出一點別樣的動人,不過她沒說話,而是靜靜地等待著父親繼續說下去。
顧左相擰眉道:&ldo;阿煙,這幾日為父想過許多,這些年我在朝中幾乎獨攬大權,我深陷其中幾不能自拔。如今一夢驚醒,細細打量,不覺一身冷汗。須知歷朝歷代,功高震主者,權大懾主者,必招天子忌憚,大多也不能落得什麼善果。我如今便不為自己著想,也總是要為你想想。&rdo;
阿煙聽父親這話,心中歡喜又感動,咬唇點頭道:&ldo;父親所言極是。所謂急流勇退,正是這個道理。&rdo;
顧左相卻挑眉看向女兒:&ldo;阿煙,那到底該如何,你是怎麼想的?&rdo;
阿煙聽了父親那番話,知道了父親的想法,心裡也有了底,當下便侃侃而談:
&ldo;父親,一則從此後要重振家規,絕對不能姑息養jian,須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我顧家不能毀於家中宵小之輩。二則,須好生教養阿清,便是不能為一國棟樑平定天下,也要修身養性,為齊家之好男兒,方不至於辱沒了父親的威名。&rdo;
她眼見父親眸中有讚賞之意,便笑著繼續道:&ldo;三則,我顧家萬萬不能戀棧權勢,本該抽身之時,便要及時抽身。&rdo;
顧左相聽女兒這一番話,已經是極為讚賞,不過最後一句,卻是觸動他的心事。
&ldo;抽身,談何容易!為今之計,也只有靜觀其變,方為保身之道。&rdo;
阿煙笑道:&ldo;父親說得是。&rdo;
今日一席話,她探知了父親的想法,一時之間倒是不著急了。
只要父親不再抱著把自己嫁給太子的念頭,一切總是有轉機的。
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