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如小河般的滑落。
蒼月愣了一下,他看看自己甚至打疼了的手,再看看趴甫在殘骸上沒有動靜的男人。男人一動不動的趴了許久,久到蒼月就要忍不住下床去看看他時,男人終於有了反應。
只見他輕輕的咳了兩下,吃力的想要撐起身子,第一次還沒有成功,就這樣在所有人面前又摔落回佈滿尖銳的殘骸上。
試了三次,男人終於撐起身子坐在地上,他仍舊背對著床上的兩人,他低垂著頭墨髮遮住了他的臉龐。又咳了兩聲,這次男人抬手遮了一下,門外的侍衛清楚的看到大片大片的鮮血染紅了男人原本的白衣,怵目驚心。
他的動作緩慢的讓人感覺到他的吃力,可他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即使他站著的身子晃了又晃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可男人還是站起身、直起身,然後轉身面對床上的兩人,他的臉一邊紅腫,他渾身上下佈滿了大小的割傷,他背在身後的衣袖只有門外的侍衛看得清,但他前身的白衣也早已髒亂到不行,又是血、又是髒汙、又是割痕。
蒼月的視線緩緩從他的下身往上移動,最後停在那人的臉上發楞,秦昱龍的臉一邊發紅發腫,血絲從兩邊的嘴角滑落,狀似源源不絕。最讓蒼月在意的,是秦昱龍垂下的眼簾看不到他裡頭藏了什麼,只是感覺得出來,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有多絕望。
秦昱龍站在那裡,吞了口口沫,其實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血味,他張口還想說什麼,可他發現床上的兩人臉色一變,這才知道自己一張口流出更多的血,他閉上嘴,下意識的抬手抹抹臉,卻感覺臉越抹越溼,當他發現蒼月那張絕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時,他甚至下意識的想要笑一笑安撫對方,但他才剛扯動嘴角,卻痛得他忍不住抽蓄;終於,他注意到自己的衣袖同樣沾滿了血,所以他拉起胸前還算乾淨的衣服擦擦臉。
他知道自己已經髒到不行了,這身他最愛的白,他好不容易替自己找了個藉口買回來的白,他還沒來得及跟蒼月分享的顏色…髒到不行了……
秦昱龍愣愣的看著自己髒兮兮的衣袖,上面的血刺痛了他的眼,可是他不討厭的,他只是害怕那樣的味道;他從不討厭紅色,甚至十分痴迷紅色,誰叫他最心愛的人是一頭美豔的紅髮呢?
雖然,他身上的紅髒得有些可怕,那血腥的味道也十分可怕…
想著,秦昱龍就再也不敢看那美麗的男人。
他垂下眼,他看著男人仍抱在懷裡的青年,他重新張口,那依舊溫潤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他說:「…你想殺我,可你有想過後果嗎?」
秦昱龍見對方只是愣愣的看著他,他想笑,卻只感覺到痛。
「你沒有…所以你不知道因為你,有多少正派人士死在火蓮教的人手上?」
他看著青年,其實他心裡真正想說的是:你知道他為了你將我送人嗎?
「你知道有多少火蓮教的人死在正派人士手上嗎?」
他看著青年收縮的瞳孔,其實他心裡想說的是:你知道他為了你不要我了嗎?
「你知道鳳凰受了重傷卻沒有藥醫嗎?」
他看著青年慘白的臉色,其實他心裡想說的是:你知道他為了你打得我好疼嗎?
秦昱龍看著龍梓堯,可他的視線卻逐漸渙散,他看著,卻好像看到了久遠的過去,一張樸素的床鋪,床上依偎著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笑得如此幸福。
秦昱龍不知道自己說著說著,一絲鮮血又從嘴角滑落,配著他現在的模樣顯得有多嚇人!不只龍梓堯被他嚇得失了魂,連蒼月也被他嚇到了。
蒼月下意識的想讓秦昱龍閉嘴,那止了又流的鮮血刺痛了他的眼、那絕望邊緣的神情讓他感到煩悶、還有那雙大眼……
蒼月伸手往床邊一摸,握到了熟悉的東西,他想也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