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他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那個聲音就會洶湧而出,再也無法收回。
衣帶漸寬終不悔
少年得志,意氣風發的林之若,突然得了頭痛,彷彿孫猴子戴上了緊箍咒一般,無限鬱悶。身體似乎不再屬於自己,不再受意志的控制。她想要奔跑,想要蹦跳,想要酣暢淋漓的大笑,想要肆無忌憚的學習,把一本厚厚的教材不間歇地從頭看到尾。可是劇烈的震動,長久的思考,都會使頭痛變得不可忍受。她只能儘量平穩地移動,儘量交替著學習和休息。
然而,少年的天然的生機,使得她仍然充滿希望。她不肯想象這將會是終生的折磨,她寧願相信這只是一場噩夢,期待著一切的痛苦不過是瞬間的錯位,等待著噩夢醒來,天旋日轉,世界復原的那一刻。
陰天的午後,灰暗的雲層低低地直壓到頭上,卻偏偏不肯下雨,分外地氣悶。林之若覺得太陽穴裡的血管跳得錚錚作響,單手按著腦袋出了房間,想要買支雪糕解解暑熱。剛到樓梯口,就被前來找她的傅青綸攔下,不由分說,自己跑了下去。吃著傅青綸買來的雪糕,她悶悶的道:“才一個頭痛而已,我就變得這麼沒用。要是像張海迪那樣全身癱瘓,我肯定活不下去,非得自殺不可。”
傅青綸溫柔地道:“你不會的。很多人可能都會,包括我在內,但你一定不會的。我所認識的林之若,是一個面對任何艱難,身處任何困境,都從容自若,積極主動,活得瀟灑而且精彩的人。”
林之若失笑:“讓你這麼一說,我就算做不到,也要努力去做了。”
她望著窗外的陰雲,道:“今天晚上的夏令營閉幕酒宴,我是一定要去的,聽說每桌酒席都好幾百元,我還沒有吃過這麼高階的酒菜呢。”她轉向傅青綸:“要活得主動瀟灑,第一件事就是自立。我必須得習慣帶著頭痛生活,你答應我,以後不要總當我小孩子似的,寸步不離地照顧。”
傅青綸想了一下,答應了:“但是有一個條件,你不能逞強去做不該做的事情。比如說,我知道你以前有晨跑的習慣,但是從此以後,除非得到醫生的同意,你不能再跑步。”
林之若痛快地做了承諾,當下便拉著傅青綸下樓去散步。傅青綸反對:“快要下雨了。”
林之若笑道:“管它呢,要不然你帶上傘。記得剛來的時候,看到北面有一個公園,裡面一叢玫瑰著實開得漂亮。我一定要去探望探望。”
傅青綸被她感染,果然拿了一把傘,監視著她小心地下了樓。才出了校園,幾道閃電劃破長空,緊接著轟隆隆幾聲炸雷,彷彿就在頭頂滾動,黃豆大的雨點,突然就嘩啦啦地漫天撒了下來。傅青綸把林之若拉到傘下,笑道:“你看,你威力多大啊。一下午都沒有動靜,你一出來,就雷鳴電閃,這等聲勢。”
林之若得意地道:“沒聽說過雲從龍,風從虎麼?說不定我是齊天大聖轉世,天上的雷公電母,四海龍神在向我歡呼致意呢!”她把手伸出傘外,任雨水沖刷,高興地道:“這雨下得真好,把剛才的悶氣一掃而光,連呼吸都順暢了好多。”
傅青綸見雨越下越大,不由得擔心:“要不我們轉回去吧。你要是被淋了,再發燒就不好了。”
林之若道:“你沒聽我說過,從小到大,除了這該死的頭痛,我連感冒咳嗽都很少麼?況且,”她調皮地一笑:“正因為雨狂風驟,我們才要去問候一下花兒們,是否‘綠肥紅瘦’啊。”
傅青綸怔怔地看著她。一場大病,林之若清減了不少,和平時比,似乎多了點楚楚可憐的味道。然而笑意流轉之間,又分明是原來飛揚靈動的神采。他心中柔情輾轉,又憐又愛,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林之若位置略略靠前,看不見他的神情,只道他不高興,慢下腳步,懇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