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進入大殿,沒料到殿內竟有不少人在。
朝中很多官員都在場,她打眼一看,基本都是太子黨和溫黨心腹,在侍衛的挾持下站在一旁。
見沈琰來了,有幾人情緒激動起來,想走上前,立刻便被侍衛手中的兵刃攔下。
沈琰走到大殿中央,一抬頭看到龍椅上坐了一個男人。
那是溫堅。
沈琰心底忍不住發笑,誰給他的膽子。
她眯眼瞧著溫堅,笑道:「您可真是心急得很吶,溫大人。先皇今日剛下葬,便換您坐上這龍椅了。」她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嘲弄,「還是說,我該叫您,新皇陛下?」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哪裡的話,」葉無拈鬚笑道,「老夫不過是等殿下等得有些累了,稍作休息。這『先皇』一說,微臣可擔當不起。」
他嘴上雖這麼說著,卻沒有一點要起身的意思,依舊穩穩噹噹的坐著,眼裡寫滿了勢在必得,甚至透露出對眼前這位太子殿下的嘲弄與憐憫。
「哦,是嗎?」沈琰挑眉。
「自然是。更何況先皇欽定的繼位人是風渙小殿下啊,微臣豈敢逾越?」
沈琰聞言愣了愣:「風渙?」
「正是,」葉無眯眼笑道,「怎麼,當初殿下您親自接的詔書,還不清楚嗎?」
沈琰明白過來,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
可真是會挑人。
沈琰道:「那風渙現在在哪兒?」
「小殿下現在就在他的寢宮中,我派人好生照看著呢。」這話說得好像他真是個以心為主的忠臣。
沈琰嗤笑一聲:「溫大人可真是費心了。」
葉無笑道:「殿下哪裡的話,微臣雖才疏學淺,但作為南遼的臣子,自然要為往後的江山社稷盡心盡力,死而後已。」
沈琰嘆了口氣:「能有溫大人在旁輔佐,對陛下,對天下蒼生可真是百年修來的造化啊。有您在旁輔佐,南遼定然很快便要亡國了。」
她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您的忠心,可真是叫人消受不起。」
溫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放肆!」
沈琰不等他反駁,表情冷了下來:「行了溫堅,別說這些廢話了。你到底想怎樣?我夫人現在在哪兒?」
葉無收起氣怒的神色,靠回椅背:「殿下總能聊到一些叫我開心的話題。」
他好整以暇的坐著,輕輕嘆了口氣:「今日我請尊夫人作客府上,沒想到臨時出了些意外,竟叫她滯留至今。不過還請殿下放心,夫人現在一切安好。」
沈琰不理會他那些鬼話,直截問道:「我人已經來了,你要如何才肯放了她?」
「好說好說。太子妃天仙般的人物,老夫也不忍心叫她受了委屈不是。」說到這兒,葉無再次露出微笑,「要想換尊夫人平安回府倒也容易,還請殿下在這殿上自刎吧。」
他語氣如此輕鬆,好像在說「你去為我沏壺茶吧」般稀鬆平常。
葉無似乎十分無奈:「唉,雖然傳位詔書寫了皇位由風渙殿下繼承,但您活著終究是個禍患。為了讓陛下安心,也為了南遼百姓,也是為了尊夫人的安危啊。太子殿下,你可要考慮清楚。」
沈琰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風渙心智不過幾歲幼童,他繼位不過是成為溫堅手中的牽線木偶,到時候朝中大小事務定然都由溫堅一人掌握。
可溫堅此人
突然「哐啷」一聲響,沈琰低頭,只見一把劍被扔到了自己腳邊。
葉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殿下可要快些做決定,太子妃可等不了太久。」
沈琰俯身撿起地上的劍,冰涼劍鋒映出她蒼白的面容,也映出眼底深藏的痛苦與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