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微時,身邊一切就如被撕開了皮囊的內質,嶙峋的、醜陋的、猙獰的、鮮血淋漓地掛在眼前。應有的權益需要拼命爭取才能保障,所謂的平等需要用財帛來換才能獲得;人對你笑,定有所圖,人待你薄,尋常不過。
若有人願給予一分恩,她定是銘刻心尖,有機會一定回報,可如今有一人將真心熱騰騰地碰到跟前,不貪報答,無有所圖,赤誠明亮的彷彿旭日朝陽,誰還能坐得住?
「我……」渝辭捏著手機,漂亮的鳳眸裡碎光點點。
「我知道渝辭姐也一直很關心鞮紅老師,」小談在她身邊坐下,幸好他們身邊沒有多少人,說這些話也不怕被人聽見,「但是每次都是在鞮紅老師不知道的情況下。比如……」他想了想,這種例子簡直不要太多,但是翻舊帳難免會讓渝辭更無措,於是便拿眼下的情況舉例。
「比如現在,渝辭姐明明看鞮紅老師狀態不佳很擔心,卻一直透過我去詢問瞭解,這樣時間一久無疑會讓鞮紅老師覺得,身邊所有人都要比渝辭姐更關心自己啊。」
渝辭被他說得有些赧然,低頭下意識想去看手機,卻發現自己手裡拿著的還是人家的手機,趕緊還給小談歉然道:「手機,忘了還你。」
小談接過手機搖搖頭示意無所謂。
渝辭:「那我剛才想去問她,你為什麼攔我?」
小談搖搖頭:「因為渝辭姐你現在一下子跑過去,鞮紅老師會更緊張啊。」
渝辭不明所以:「為什麼?」
小談無奈地都笑出聲了:「渝辭姐,其實有時候微信真的挺好用的。」
鞮紅看到那個置頂頭像在訊息列表跳起來的時候她自己也差點跟著跳起來。
「小嬡小嬡小嬡小嬡!」
「誒來了,姐咋啦?」
鞮紅指著資訊數不斷增加的頁面指尖顫抖:「渝辭怎麼突然來找我了?你是不是偷偷去說什麼了?!」
「我去,六月飛雪啊姐,我一直就在這,你看著的呀。」小嬡恨不得現在就給她來場大雪以證清白。
「這樣啊。」鞮紅捏著手機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還不敢點開資訊。不知道為什麼,她自己都覺得現在自己的心情有點誇張了。不就是喜歡的人給自己發了一籮筐訊息嗎?!還沒追到手呢再不濟也不可能是分手絕交之類的訊息,有啥不敢看的!
小嬡咬著吸管看身邊抽搐的鞮紅,念著幸虧她倆已經回到房車上,不然這模樣讓人看了去指不定通稿飛成什麼樣。同時她又覺得有點心累,怎麼同樣是交朋友,鞮紅和渝辭兩個人就能彆扭成這種鬼樣子。
一個明明很擔心卻又不敢自己過來問,八百年不發微信,一發就是連珠炮,看把對方嚇成什麼樣……另一個明明在意得不得了,都快因為對方茶不思飯不想了,演個戲還能被揪去魂兒,卻偏偏不願意讓對方知道自己狀態不好,生怕……也不知道在怕個啥!
服了。
鞮紅在沙發上坐正了,小嬡一看她那樣差點給她把化妝箱搬來,看是不是要順便洗個澡補個妝。
當然鞮紅沒有那麼莊重,只是小心翼翼的點著螢幕想生怕劃破什麼似的,幾下簡單的操作在此時的鞮紅做來不要太困難。
聊天視窗一開啟,十幾條長篇大論齊刷刷跳出來,鞮紅心如擂鼓,點了個上到頂層,一條條慢慢看下來。小嬡在一邊喝著咖啡看她,只見鞮紅從緊張不安到滿臉羞澀,又長舒一口氣,漸漸轉為平靜,最後滿面欣然。
如果不是清楚情況,她還以為是哪家公司給鞮紅髮了張面試透過書。
鞮紅欣喜地抬起頭和小嬡分享此刻好心情:「渝辭真是一個細心的人。」
小嬡心說你才看出來啊?
「那當然啦!」
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