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下次撫琴,可要小心些,這一次殿下開恩,並不說明下一次也開恩。”
迴雪冷冷說道,她身著一身高領胡服,頭上梳著北朝的髮髻。模樣生得不錯,只是面上神色極是清冷。顯然,對於花著雨這樣的妓子很是瞧不起的。
“好的!”花著雨淡淡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道。
這一夜,花著雨總算是睡了一個好覺,不用再擔憂夜半有人敲門來召寢。
翌日一早醒來,卻看到整個連營的軍士都在收拾營帳,營中的氣氛冷肅而凝重。
花著雨從蕭胤的侍女迴雪口中得知,大軍要向南行進了。應是昨夜,蕭胤和將領們已經商議好對策,打算一戰了。迴雪還說,軍妓不讓隨行,打算開戰了,自然不會帶軍妓去。不過,蕭胤卻點了她隨軍。
如若能和那些軍妓一起留下來,或許她可以伺機逃走。若是隨軍,逃跑的機會就沒那麼大了,不過,倒是可以見爹爹一眼,或許可以想辦法讓爹爹知曉,她還活著。
初春的太陽,高高掛在天邊,如發著光的白鐵,雖然明媚、耀眼,卻冷冷的沒有溫度。
三萬精兵排成整齊的隊伍,綿延無邊。北朝的王旗在疾風中獵獵招展,盔甲和利刃在日光裡折射著寒烈的冷光。
當先一匹馬上,端坐著北朝太子……蕭胤。
森冷的黑鐵盔甲,襯托的他整個人愈加冷冽。紫色大氅在身後逆風飛舞,金線繡成的蛟龍閃閃發光,好似騰空欲飛。他的肩頭上,傲然聳立著一隻黑色羽毛白色利爪的海東青,一雙鷹目和他的主人一樣犀利,一樣冷。
海東青,據說是“鷹中之王”,傳說十萬只鷹才出一隻海東青,是北朝的圖騰。花著雨原以為,這種鳥是傳說中的鳥,卻不想,竟然真的有。
而蕭胤胯下的那匹黑馬,竟然便是那夜花著雨看中的那匹黑馬,白日裡看來,更加神駿了。
怪不得,原來是蕭胤的馬。
一聲令下,大軍開拔,馬蹄聲震撼大地。
花著雨照例被兜在一個布袋中,不過這次倒是讓她露著上半身,袋口的繩子捆在騎馬的男子腰帶上,她就半趴伏半站立的隨著馬兒跑了起來。
大約是怕她自己騎馬太慢,追不上隊伍,而這行軍之中,自然不會為她這麼一個琴妓準備馬車的。
這些其實都可以忍受,難以忍受的是那個男人竟然是那個可惡的達奇右尉。
一路上,不斷地有長長的乾燥的蒿草打在身上,很疼,像鞭子抽一樣。這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怕打在臉上。
這一路,對花著雨而言,無疑是煎熬。
日暮時分,大軍已行進至北朝邊境,橫亙在眼前的是清明河。
蕭胤隨即下令兵士修營駐紮,稍事休整。他召集部下,到帥帳之中,商議用兵之策。
這一日行軍,花著雨感覺比自己騎馬還要累人,待她從馬上下來,幾乎站不穩腳跟。站在營盤中舉目遠望,只見三萬人的兵營,排列整齊,場面宏偉。行軍一日,兵士沒有絲毫的疲累,也沒有半句抱怨,只聞巡邏的兵士整齊的腳步聲。
此時,她猛然發覺,一直以來,她,還有爹爹甚至整個南朝,都小看了北朝。
北朝建立國家還不足百年,之前只是塞北遊牧民族的一個部族,隨著部族勢力的不斷壯大,逐漸吞併了其他弱小的民族和國家,到了蕭胤的父皇蕭乾這一代,終於建立了統一的皇權和國家。蕭氏原本不姓蕭,本姓呼韓,蕭胤的父皇建立皇權後邊改為漢姓蕭,並且下令子民們統一修習漢文化,學習漢話,並且准許和南朝邊疆人通婚。
蕭胤手中有南朝的名琴“繞樑”,他的親衛,分明命名:流風,迴雪,輕雲,蔽月。可見,蕭胤將南朝文化學得相當深厚。
南北兩朝和睦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