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煙火,滿城燈火,鑼鼓喜慶,綵綢飛揚,這一切,都是為了歡迎北征回來的英雄。花著雨在街上緩緩走著,身側是湧動的人潮,喧鬧的聲浪。似乎人人都很歡喜,只有她是悲傷的。
天色愈晚,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花著雨感覺自己幾乎不用走,就被人潮推動著向前而去。曳地的衣襬被誰踩了一腳,花著雨踉蹌了一下,扶了一下身側的人,才穩住了身形。久不穿女裝,還真有些不習慣。
“哎呦,佳人投懷送抱啊!”身側一道醉醺醺的聲音傳來。
花著雨側眸,只見身側之人眯著酒意熏熏的眼睛,仰頭笑著說道。顯然,這是一個喝醉酒的登徒子。她多年男裝,倒是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冷冷眯眼,扭身避過撲面而來的酒氣。她不欲惹事,待要抽身離開,發現裙角還在此人腳下踩著。
那人身後還有幾個同樣酒意熏熏的男子,看樣子都是世家子弟。一看這邊情況,都笑著湧了過來。街上行人看到這邊情況,都不敢惹事,紛紛繞道而行。
男子踩著花著雨的衣袂不放,一手拽著花著雨的衣袖不放,另一隻手抬起試圖去掀開花著雨臉上遮面的絲巾。
? “慢,要不要打個賭,是上貨、中貨、還是下貨?”
“下貨!戴著面紗遮遮掩掩不敢見人的,肯定是下貨!”
幾個醉酒的男人發出一陣轟笑聲,七嘴八舌地嚷道。
“我看中貨,別的不說,瞧這身條,比醉仙坊裡的小梨妖一點也不差!”
“我猜上貨,賭不賭,五十兩銀子!”
“我押五十兩賭下貨!”
花著雨冷然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眯眼聽著身側幾人的爭執,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爺兒,你們今夜可不能惹事啊,一會兒相爺的車攆從這裡過!”一個家僕趨步上前,規勸道。
可嘆,這幾個人醉得有些糊塗了,一把將家僕推開,將花著雨團團圍在中間,其中一人伸手便去揭花著雨的面紗。
花著雨心中早已怒了,眼見此人伸手朝著面門抓來,她微微側首,躲過了伸來的手。足下暗暗用力,正要將幾人齊齊撂倒。忽聽得不遠處一陣騷動,就聽得有人歡呼道:“相爺來了!”
一時間,煙花盛放,火樹銀花,將暗夜點染。街上百姓奔走相告,鑼鼓齊鳴,好不熱鬧。
身側幾人也愣了愣,花著雨抬眸望去,只見面前的人潮瞬間分開一條道路,幾匹相府侍衛騎著馬緩緩奔過,其後是一隊持著長槍的將士,再後面,一輛華麗的車攆緩緩駛來。
這是姬鳳離的車攆,不過此刻,姬鳳離卻並未坐在車攆之中,而是騎在馬上,在幾位將士的擁簇下,越行越近。
百姓紛紛向他歡呼,他唇角掛著笑意,頷首從人流中穿過。
他的笑容,雖然很淡,卻也足夠顛倒眾生。
花著雨凝視著他唇角那抹笑意,清眸中冷光乍盛。
憑什麼,當她如此狼狽悲涼的時候,他卻可以笑得如此淡定優雅。說到底,她今日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尤其,是她腹中的這個孩兒!
可是,當她為此痛苦糾結之時,這個罪魁禍首卻如此逍遙自在。
憑什麼?
姬鳳離後面,華麗的車攆輾輾而來,車攆窗子上的布簾被一雙纖纖玉手掀開,一張嬌俏的面容出現在窗畔,神色淡淡地掃過外面的人群。
花著雨心中乍然一滯,那車攆中坐著的,是錦色。
花著雨萬萬沒想到,錦色也隨著姬鳳離回到了禹都。原本以為,她說不嫁姬鳳離,不會再隨著他回禹都的。她覺得自己當日搶親的行為,足以讓錦色明白她的意思了。為何,她還要跟著姬鳳離來到禹都,將自己置身在這龍潭虎穴之中?
花